溃兵的甲胄不仅甲片被砍断、散落,更重要的是丢盔弃甲时,很多部件遗落各处,不收集起来,重新修缮和重组,根本无法统计。
好在打下了牛渚营之后,大军会有几天的休整,这段时间工匠可以趁机修缮甲胄,提高全军的披甲率。
当然除了这些间接财产之外,这场大战也收获了大量直接的财富。
“此战我军获黄金千余斤,白银三千余斤,并布帛五千余匹。营中还有牛羊五百余。”
说到牛羊,孙策问道:“刘由呢?让他也一并过来,谈一下军屯事宜。”
耕牛是孙策很早就在为军屯准备的重要生产工具了,如今大军打过了江东,已经是时候在这里屯田生产,开始种田。
加上牛渚营下面的战船,孙策手中已经有了近三百艘船只,一天运送数千人,两三天时间就能将历阳的主力运送过来,不耽误屯田生产。
不过夜里兵荒马乱的,亲卫一时间没能找到刘由,倒是天明是周瑜却先赶到了孙策营中。
此时孙策已经敷好草药,包扎完了伤口,倚靠在榻上休息。
反倒是周瑜这满身血污,连俊秀脸庞上都抹了一道道血迹的模样,看上去比孙策还要惨烈。
随即几名身披玄甲的大将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一脸怒气的督军中郎将,孙策的亲舅舅吴景和孙策的堂兄孙贲。
孙策撑在榻上,主动问候道:“舅父、伯阳,你们怎么这么快过来了。”
吴景怒气冲冲的呵斥道:“你居然还认我这个舅父!我当初说的清清楚楚,会厉兵秣马,助你共战刘繇。你是如何做的?完全视若无睹,过了长江,连等都不等,就孤军发起奋战。伱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向阿姊交待,将来泉下有何面门见姊夫。”
孙贲向来与孙策亲善,连忙开口缓和气氛:“伯符,你别在意。听闻你受了伤,阿舅立即抛下了军队,乘扁舟渡江过来看望你。他也是一时生气而已。”
孙策笑着摆了摆手,拉着吴景坐在床榻上,说道:“舅父莫要生气,真的是冤枉我了。若能一切稳妥,我自然是希望继续将舅父跟伯阳军队接到江东,然后合力进攻牛渚营。但昨日我探查敌情,骤遇到敌军将领在外游猎。暴露了行踪,敌军主动来攻,我才不得不在得地利之处应战。”
这一点孙策绝对没有说假。如果对方反应非常迟钝,孙策没有道理不继续运送军队过江。吴景、孙贲有机会全军渡过长江,也必然不会拒绝这战机。
只是一场意外遭遇,让他战略上损失惨重,于是不得不孤军奋战。
但孤军奋战也有孤军奋战得好处,邸阁里面得所有物资都归孙策所有了。日后他在整顿全军方面可以更加强势。
吴景听闻孙策这般说,火气才消了许多。他是军中宿将,也理解兵凶战危,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谁都想做好完全准备再发起进攻,可敌人哪会这般任由你掌控局势。
“那伯符接下来作何打算?”
孙策认真的说道:“刚才我与公瑾正谈到此事。投入袁将军麾下是周府君主意,而且为了迷惑樊能等人,并未声张。大量丹阳豪杰尚蒙在鼓中,一旦其发现丹阳归属于袁将军势力,必然会有心向刘繇者发起叛乱。”
“我打算宣称受创,引蛇出洞。必然会有降贼复叛,就由舅父督军平之。”
吴景板着得脸庞上这才露出笑容,这般部署,伯符还是很倚重自己这名长辈的。
将整个丹阳托付给自己,又由自己都督全军,剿平叛逆。
可见其赤子之心,对自己这舅父毫无防范。
这才叫血脉宗亲!
吴景手扶下颔须髯,踌躇满志的说道:“伯符放心,区区一群小贼,随手可灭,譬如反掌。你安心养伤,我在丹阳素有些威望,必能措置周当。”
孙策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对自己舅父的军事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
或许他对垒当世名将稍有不足,但对丹阳郡境内的豪杰绝对是降维打击。
丹阳最强的豪杰无疑是泾县大帅祖郎,但孙策在丹阳募兵被祖郎偷袭后,担任丹阳太守的吴景立即出兵,轻易将其击溃。
而且吴景在丹阳郡担任太守期间因为宽仁也还颇得人心。
他领兵平叛,不少豪杰也会踊跃相助。
这一战除了俘虏敌众,也能趁机招募不少丹阳的英雄豪杰。
大帐内部署完成,孙策就正式把消息传了出去,他本人受创在牛渚山下,昏迷不醒。
消息传达的目标自然是丹阳太守周尚。
只是这个消息传达的着实是太不巧了一些,因为就在今日,丹阳太守周尚正式向属吏宣布刘繇无德,残民暴官。
而左将军、阳翟侯袁术扫清四海,平定八方,乃当世英杰。所以他作为丹阳明府,愿率全郡为袁将军效劳。
袁将军所部已经渡过长江,攻克牛渚,所有人应顺天应时,以合人望。
消息一出,郡县震惊。
而恰在局势震荡,众人无所适从的关键之时,紧接着就传来了袁术过江大军的统军将领孙策受创的消息。
这可是给本就混乱的局面填了一把大火,整个丹阳局势随即如烈火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