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陇州,他们才与其他分队相遇。诸队皆不是很顺利,但折损程度仍在预估之内。神策军辎重兵收了消息,前来迎接他们。许稷将军粮安全运到最前线时,也迎来了神策军击退了西戎兵的消息。
然而如今大散关却比以往要冷清得多,放眼望去,能见到的几乎都是当兵的。尽管西戎兵此次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却也让守军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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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稷在驿所倒头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全身都疼。光从窗子里照进来,但已不太亮眼。她试图翻个身,但肩头实在痛得厉害。又躺了一会儿,眼看着外面的光逐渐暗淡下去,才知道自己睡了将近一个白日。
她倒吸口气坐起来,磨磨蹭蹭穿好袍子,忽有人在外边敲门:“侍郎,大将请您过去一趟。”
她应一声说知道了,随后低头套好鞋子,正要往外走时,又折回来照了照镜子,觉得还算说得过去便出了门。
太久没见,王夫南找了个正当理由喊她过来,说是要看一下军资细目。许稷至营中,刚将簿子放下,就听副将说“大将方才去北边巡防了,侍郎可要等一会儿?”,许稷身体不适,就在营中等候。
天色愈发黯,许稷等了好久却仍不见人来。她起身出营,独自往北边走,山脉隐在暮色中,只有月亮与之为伴,回头看才可见得依稀灯光和人烟气。
许稷低头吸了吸鼻子,踢走脚边一块石子,很是想念远在长安的阿樨和其他亲人们。倘若可以,她也想活在安定盛世,不用为战乱奔波,也不必出手杀人。
她想得出神时,忽有马蹄声骤传来。那马蹄声不断逼近,许稷抬了头,暮光中那人带着一队兵马疾驰而来,是扑面而来的风霜。
她站正了,那马奔至她面前骤然停下,王夫南翻身下马,回头对僚属道:“你们先回去吧。”
僚属多少听过一些传闻,颇不正经地嘻嘻哈哈一阵就是死赖着不走,王夫南回头拉下脸,一众家伙才打哈哈各自上了马,调转马头回营去。
许稷清了下嗓子,开口说:“军粮昨晚都送到了,我觉得很困,就睡了一天。”她说着偏头望了一下天际,“是问凤翔借的粮,倘若不是练绘,我恐怕——”
王夫南却打断了她:“还好吗?”他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纵然光线晦暗,许稷消瘦的脸和发白的唇却还是没有逃过他敏锐的眼。
“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事。”许稷尽可能地淡化了这件事,她知道王夫南脾气,让他知道了反而麻烦。
“这叫小伤!”外袍一翻,裹着的白布上仍有血:“你告诉我这叫没事?!”他尽力克制,但牙根发颤心肺都翻涌,那血布在暮色里看着都刺目,她到底将自己当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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