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陵微微一笑,低声道:“相公,下官想起了沈安的进士出身……”
他看了宋庠一眼,眼中多了怒色:“怕是……有些冒功之嫌吧。”
对外交涉是件严肃的事,冒功是小事,可由此导致上面对外判断出了偏差,那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而沈安的进士出身是官家赏赐的,按照当时用功劳来抵扣进士出身来计算的话,就是这个挑动辽国的内斗。
宋庠拿起了文书,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在许多时候,作为上官的他是不需要表态的。
而作为下属,这时候你就得领会上官的未尽之意,然后妥当处置了。
杜子陵回到了值房,就把枢密院四房的主事叫来呵斥了一顿。
这是他第一次越过沈安呵斥四房主事,而且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着些什么。
——沈安沽名钓誉!
可外面很快就有了传言,说沈安谎报功劳。
唐仁一出来就去找了沈安,埋怨道:“都承旨这是意有所指,待诏,这是嫉妒您的功劳多吧?”
这厮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嘲讽杜子陵。
沈安淡淡的道:“他指的事我知道,看吧。”
唐仁见他还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急道:“待诏,再传下去,这元旦都过不了了。到时候御史闻风而动,您这……这就是大难临头了。”
到时候真要查出冒功的事儿,沈安……别说是什么进士出身,啥都没了。
官家再欣赏你也没用,舆论汹涌之下,他也只得妥协了。
正如当年的范仲淹。
沈安起身道:“此事你们别管,好消息应当快了。”
他在盘算着时间,觉得那位皇太叔也该有些动作了,否则那就不是蠢,而是痴呆。
只是需要等,等待着皇城司的消息。
唐仁苦笑着,心想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啊!
到了下午时,果然有御史上了奏疏,而内容正是沈安冒功。
那功劳到底是个啥他们不知道,但风闻奏事乃是御史的本能天赋。
沈安冒功了,他的那个进士出身就是冒功得来的。
一时间京城舆论哗然。
在这个欢庆的节日前夕,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一枚超大爆竹,一下就惊醒了某些人。
要过元旦了,各地都在收尾,各行各业,除去生意人之外,大多都开始了收尾。
而驿站却不得闲,必须要时刻保证着战马的喂养,以及各种物资的储备。
滑州的一处驿站,因为年底了,所以大家都有些懒散。
那些由厢兵担任的铺兵懒洋洋的躲在房间里睡觉,等过了元旦这几日,他们就能替换放假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铺兵们赶紧爬起来。
天气冷,从被窝里爬出来需要极大的毅力。
“这都快元旦了,也没听说哪里遭灾,这是去奔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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