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兵,大事不好了!”郑芝龙匆匆进入军营,一脸严肃的对李彦直道,“我在台湾的手下泛海来报,红毛鬼出兵了,正在攻打苯港!”
“红毛鬼?”李彦直狐疑道,“怎么会这么巧?”
台湾岛很大,荷兰人数量不多根本无法全部占据,也只是在台湾南部的大员筑城,郑芝龙的部下则在台湾西侧沿海地区,双方相距很远,一直相安无事。现在荷兰人突然进攻苯港,定然不是巧合!
郑芝龙神色凝重道:“多半是咱们攻打晋安镇的事情泄露了,泉州商帮开始反击,这帮该死的家伙,竟然勾结红毛鬼!”
“泉州商帮的背后是泉州士绅,这些士绅最看不起蛮夷,怎么会和红毛鬼勾结呢?”李彦直有些疑惑道。
郑芝龙冷笑道:“这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嘉靖年间倭寇闹得那么凶,背后便是这帮士绅怂恿的,哪有那么多的倭寇,多是士绅豢养的海盗!
现在他们货物被咱们抢夺,肯定恨不得杀了咱们,勾结红毛鬼又算什么?再说许心素就在泉州附近的厦门岛,那王八蛋一直在为红毛鬼做事,这次多半是那王八蛋给红毛鬼和泉州商帮走针穿线!”
“那你准备怎么做?”李彦直沉声问道。
郑芝龙道:“我的部下大半都在北港,不能不救,准备即刻带兵回援苯港。”
“可有把握击退红毛鬼?”李彦直问道。
郑芝龙颓然摇头:“哪有什么把握?荷兰人战船士兵虽然不多,但船坚炮利,其士兵装备大量精良火器。我手下兄弟武器都是刀矛鱼叉,根本不可能是红毛鬼对手?但我大部分兄弟都在苯港,哪怕知道必败,也不得不去!”
李彦直沉吟了起来,他明白郑芝龙是什么意思,是希望自己带着禁卫军跟他一起去救苯港啊。
可是既然是泉州商帮勾结荷兰红毛鬼,他们焉能没有后手?说不定正等着郑芝龙和自己去救援。在陆上,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泉州商帮甚至福建所有海商都拿自己毫无办法,但去了海上却不一样。
“童参将,我要领兵随郑芝龙去台湾,新兵营就由你负责操练,对外就说我在营中军务繁忙,任何人求见我都不用理会。”李彦直细细吩咐道。
新兵营已经招了五千人,目前正在进行队列训练,还远没有形成战斗力,故这次李彦直只准备带八百老兵,至于另外两百,则留在新兵营当教官带兵。
当夜,李彦直带着八百人坐上了三条三桅福船,顺着闽江而下,驶入了大海中,在福建外海的一处群岛,和郑芝龙的船队汇合,向着台湾岛方向驶去。
台湾距离大陆并不远,从福州到达苯港也就二三百里的海程,但海峡内部暗流涌动,天气变化不定,行船还是很凶险的,再加上台湾没有多少人口,土著大都生活在山上密林中,没有特产,没有金银矿藏发现,也没有可交易的对象,海商们一直以来对台湾也没有太多兴趣,更愿去更远一些的吕宋甚至去南洋爪哇。
直到颜思齐带人逃离日本,来到台湾扎寨,才算是汉人第一次大规模移民台湾。
郑芝龙继承了颜思齐事业,数年来一直往台湾移民,到了现在,苯港周围已经聚集了三万余汉人,多是泉、漳等地的贫民。
当然,这三万人大都在台湾开荒种地,郑芝龙真正的班底还是以前的海盗,人数大概五千余,郑芝龙带了三千人来福州招安,留在苯港的还有两千人,当日袭击晋安镇的便是他们。
辛苦经营了数年的基业,正在遭到红毛鬼攻击,这使得郑芝龙忧心如焚,恨不得一步飞回苯港。
“不必这么着急!”李彦直却道,“从你手下渡海去福州报信,到咱们赶到苯港,这中间要五六天时间,若是红毛鬼猛攻苯港的话,恐怕已经陷落。说不定红毛鬼的船队正在苯港外海上等着咱们,郑参将,你可有击败红毛鬼船队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