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沉默了一下:“若是建奴不退兵怎么办?”
曹文诏很担心,建奴不退兵,而是选择先剿灭曹变蛟部然后再选择会师围剿自己,那是侄子恐怕就危险了。
刘兴祚叹道:“曹将军恕我直言,黄台吉正带着建奴最精锐的主力在京畿攻掠,北京城正面临建奴数万主力兵锋。在这个时候,陛下都没有选择调遣最精锐的禁卫军回援北京,而是选择了让禁卫军进攻建奴腹地,陛下怎么想的曹将军您心中应该清楚。”
曹文诏沉默不语。皇帝怎么想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禁卫军展开反攻,就是要屠杀建奴百姓妇孺,和建奴兑子!曹文诏更明白刘兴祚话里的意思,京畿形势如此危急,皇帝都没有调回禁卫军。和北京城,和皇帝的安危相比,你侄子曹变蛟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周遇吉重重的点头:“刘将军说的有道理!当此国难之际,我们每个人都要以国事为重。只要能完成陛下交给咱们的任务,哪怕咱们都战死,也在所不惜!”
是日,曹文诏和刘兴祚统率九千多骑兵,出了大营,向着辽阳城东而去。
大军刚刚出营,便被建奴的哨骑察觉,迅速报到了辽阳城中。
“明军必然是去援救曹变蛟部,”阿敏的长子爱尔礼断然道,“阿玛,孩儿听说那曹变蛟是曹文诏的儿子,现在曹变蛟被咱们围攻,曹文诏肯定坐不住了。”
建奴早就探的清楚,城南明军大营虽然有三万兵马,但骑兵只有曹文诏部,另外两路皆是步兵。现在明军出动这么多骑兵,必然是明军骑兵倾巢而出了。
“阿玛,您给我五千骑兵,我去阻击曹文诏!”爱尔礼请命道。
阿敏却缓缓摇头:“不可大意,辽阳城中有战斗力的就剩下一万多人。那曹文诏所部战力不差,五千旗丁未必是他对手,一旦战败,就非常麻烦。”
德格类率领同等的兵力都被曹文诏打败,对爱尔礼要带五千旗丁去迎战曹文诏,阿敏并不放心。而且他非常怀疑,这是曹文诏要调守军出城。
爱尔礼急道:“难道咱们要坐看曹文诏去增援曹变蛟吗?”
德格类部和从辽阳派出的援兵加起来有一万三千人,兵力是曹变蛟两倍多,一旦曹文诏到达威宁营和曹变蛟合兵一处,那么想吃下曹变蛟部就非常难了。
阿敏没有回答,而是站在城头,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然后笑了:
“爱尔礼,你看这天气,今夜必下大雪,从这里道到威宁堡,一百来里,其中六七十里是山路,大雪之下山路难行,那曹文诏骑兵想赶到威宁堡,至少要用两三天时间。有这两三天时间,德格类恐怕已经灭了曹变蛟了。
即便灭不了,随便派出一支军队阻住山路,曹文诏所部都是骑兵,能带多少粮草,只要堵他三两日,光饿冻都能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
我女真生于苦寒之地,已经习惯了寒冷,习惯了冰雪天作战,明人想学咱们,不是笑话吗?”
在阿敏看来,明人的体质差了旗人太多,所以每到冬天,明人只会躲在城墙内,只会躲在房间中冬眠,很少会在冬天出兵打仗。而八旗兵却不同,已经习惯了冬季。
“就让曹文诏去增援威宁营吧,明军不动起来,咱们怎么击败他们呢?”阿敏笑道。
爱尔礼眼睛一亮:“阿玛是想攻打城外明军大营?”
阿敏点点头:“明军一直龟缩在营中,咱们攻打他们营地损失太大,而且还要担心曹文诏骑兵的突袭。现在曹文诏带着骑兵走了,明军营地里只剩下两万多人,其中大半都是战斗力低下的东江兵。咱们只要出兵攻击东江军所在营地,攻破其营防毫无问题,东江兵若败,剩下那几千禁卫军又能成什么事?”
周遇吉曹文诏等人想破局,阿敏何尝不想?毕竟现在大金更加被动。三路明军,必须破其一路,然后才能集中优势兵力对付第二路,实现各个击破。
一开始,阿敏选择了兵力最少的曹变蛟部,现在曹文诏率领所有骑兵去增援曹变蛟,让他看到了攻破城内明军大营的机会。
“先放曹文诏骑兵过去,等到他进入山区之后,派出哨骑遮断战场,防止曹文诏得知这里的情形,然后集中辽阳所有兵力和明军决战,一举攻破明军大营!”阿敏冷冷道!
这次,他要不计损失,也要攻破明军营地!
“是,阿玛!”爱尔礼激动的道。
在父子二人畅想之中,明军绕过了辽阳城东南角,然后消失在雪幕中。
突然,有战马冲破雪幕向着城墙冲来,背背旗帜,那是八旗哨骑!
“贝勒爷,明军骑兵没有向东去威宁营,而是一直向北去了!”哨探高声叫道。
阿敏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