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妧知道徐府这一桩旧事,是在第二日晚上。
她心里总觉着奇怪,便派人去查了一番。
那前尘往事虽已无法细说,可约莫是有几桩,晓得的。
一是说早年徐父沉迷赌坊,是慰藉亡母仙逝之痛。
二是说早年那座徐宅,如今仍以徐字命名。当家主人正是与徐父同父异母的兄弟,为徐家二爷。
三是说那徐父,自从徐宅搬出,便意志消沉。不久,就撒手离去了。
若说这徐二爷的命,也是好坏半参的。
说他命不好,因他是妾生子,碍了徐老夫人的眼。只待徐老太爷一去世,便由徐老夫人赶出了家。
可若说命好,那会徐父出事后。这一座宅子不知怎的,便又到了这徐二爷的头上。
赵妧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盏,一面是细细听着四惠说来,才开了口,“从斯的意思,是说这几件事,都与这徐二爷有关系?”
四惠便道,“第一件事,因着年代久远,只听说是从小跟着徐大老爷的小厮,领他去的。后来,徐府散尽奴仆的时候,他也是离开了这处。从侍卫打听了许久,才晓得这人如今也来了临安,化名李复,此次是来临安做生意的。”
赵妧眼一抬,手搭在碗盖上,“你继续说。”
四惠点头,继续说道,“至于那座徐宅,听说是徐大老爷有次因赌注不够,便写了张白纸黑字,说是先作赌资凭证。可后头,却不知怎的,那白纸黑字写着是抵押给赌坊,还敲着徐大老爷的印章...再后来,驸马一家搬出了徐宅,那座宅子转眼就成了那徐二爷的。”
赵妧搁下茶盏,才抬了头,面上晦暗不明,“那位唤李复的,派人去盯着。至于那徐乾——我倒要瞧瞧,他有几个脑袋!”
她这厢说完,便往书房走去。
青文正在与徐修汇报,“您让去找的那人,已找到了,如今也来了临安。只是...也有人在打听,我瞧着像是公主身边的。”
徐修手里的笔一顿,墨汁落在宣纸上,才嗯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青文应是,拱手告退,刚出了门便瞧见赵妧过来。他忙拱手行礼,喊她一声,“公主。”
赵妧也没看他,推门进去。
徐修正在洗笔,闻声也没抬头,只轻轻说了一句,“你来了。”
赵妧看着他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走过去,站在人的背后,环住了徐修的腰身,靠在他的背上。
徐修身形一僵,良久才把洗好的笔挂在笔架上,轻轻问她,“怎么了?”
“我知道了...”
赵妧的声音有些轻,“你先前与我说的,不是天命,是人为...对吗?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徐修轻轻一叹,转过身,把赵妧圈在怀里,声很平,“我知道,在我父亲走之前,我就知道了。他的二弟,伙同旁人,让他败尽家产,散尽奴仆。连死,都不能在列祖列宗前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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