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道:“等等。”走开了一会,回来时拿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中有一个盘子,盘子上安着几块黑色的磁石,还有一根铁针。杨应麒道:“还在太行山中的时候,我就猜想着我们进入大漠草原后会遇到的种种困境。欧阳,你猜猜是什么东西?”说着把铁盒动了动。
欧阳见不管盒子如何转那铁针总指向一个方向,拍手道:“我知道了,这是司南!你怎么搞到手的?”
杨应麒笑道:“你果然认得!这是我和张老余商量着做成的,粗糙得很,不过指明方向应该还没问题。”
欧阳适道:“有了这个东西,只要我们算准距离,应该就不会迷路了。”
折彦冲道:“大家对迂回南下这个决定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欧阳适道:“意见没有,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把宫帐军这祸水往萧铁奴身上引!”
曹广弼道:“不用你引。宫帐军大队来到这里也要找水补充的。西北那处水源离这里不过个把时辰的路途,宫帐军一定会去!萧铁奴要是留在那里抗拒那可就有好戏看了。不过我想萧铁奴那样做的可能性不大。如若不然——你觉得他会如何呢?”
欧阳适和曹广弼相视大笑。
当下杨开远传令下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折彦冲道:“什么东西都不要了!只带好食物、水、兵器!马也不要全带上!应麒再选些缓急间大有用处的东西。马只带上八百匹,绑住马嘴,马蹄缠上软物。灭火,从东边的门悄悄出去,走出一段路程再上马。”
别人收拾这段时间里,杨应麒和张老余等几个巧匠又用他们带着的一些煤灰捏成或长或短的引子。引子的一端是火把。阿鲁蛮问这是干什么,杨应麒道:“我们走后点燃这引子,煤烧得很慢,慢慢烧过去,要隔一段时间才会把火把点燃。让萧铁奴的人在远处看见这土城的火忽明忽灭,就不敢贸然过来察看,我们便能多瞒住他们一会。”
阿鲁蛮道:“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出来,你们汉人的花花肠子真多!”
五百众连夜走出数十里,这才驻马休息。第二日狄喻和曹广弼率领侦骑,悄悄掩近南线,他们在暗,契丹人在明,竟然没发现他们!
狄喻叹道:“这群宫帐军莫非是来游山玩水的么?”他们走了一天,渐渐靠近南方那块水源,前方的侦骑来报,说望见契丹人拔营北上了,折彦冲等人听说都舒了一口气,第三日来到那片水源附近,见有十几个契丹骑兵留在那里。
折彦冲道:“我、阿鲁蛮和欧阳带二十个最强劲的骑手扮成牧民过去突袭。狄先生、广弼和开远先分别带人守住四方,一个也不要让他们逃了。”
二十几人走近,那些契丹兵的头儿看见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欧阳适走在最前面,用契丹话回答道:“我们是阻卜部的牧民,走错路,马疲累了,来这里喝点水。”
“阻卜?我看不大像!”
欧阳适再走近些,忽然袖子一晃,跌落两颗金豆子,慌忙叫道:“哎呀!我的金子!”
日光下那两颗金子颇为晃眼,那十二个契丹兵五个在马上,七个没上马,听见望见后都走近了些,望向地下。
折彦冲藏在背后的弓一扬,二十几个人同时出手,五个契丹人当场倒毙,四个身受重伤难以动弹,但仍有三个躲过厄运,上马逃走,折彦冲和阿鲁蛮分别冲追去,箭无虚发,各射死了一个。
最后那个契丹士兵眼见远遁,蓦地斜侧里冲出一骑,正是曹广弼,他却不张弓,也不拔刀,两骑交错时猿臂舒展,竟然把那契丹兵提了起来,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