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宋政和三年、辽天庆三年的冬天。女真完颜部陷入短暂的悲痛中,因为他们刚刚失去一个仁厚的都勃极烈。然而他们又都隐隐兴奋起来,因为他们拥有了一个勇武的都勃极烈。
女真人已经有叛辽自立之心,而这时辽国高层却都还在迷梦中不知觉醒。辽国北疆负责女真相关事务的大臣阿息保听见乌雅束逝世的消息,特来问为何不把丧讯报告上去,被阿骨打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阿息保临走之前听见乌雅束门前一匹高头大马在哀鸣,却是乌雅束的爱骑,长得十分神骏!他打量了好一会这才离去。
杨应麒冷眼旁观,心道:“乌雅束死了阿骨打却没上报,这是不以‘辽国节度使’自居了。女真人反意已经很明显了,这契丹使者长着个猪脑袋!居然还没听出危险!还在打死者遗马的主意!”
过了几天,阿息保又来,这次却是直接冲乌雅束的坐骑来的,看着喜欢,就想带走。阿骨打见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辽使居然如此无礼,大哥还在丧中他就要索取亡者的遗物,无名火烧起三千丈,起身就要杀人。宗雄和折彦冲赶紧拉住,小声劝谏。
宗翰上前把阿息保哄住,忽然那马一声悲鸣,两只耳朵已被宗雄割了下来。阿息保大吃一惊,只见宗雄拿着两只血淋淋的耳朵道:“这马有病,所以要把它的耳朵割下来,病马赠人不祥,还是留着给先父陪葬吧。”
阿息保听了闷闷不乐回去了。
旧例,女真完颜部自己选出首领,然后再接受辽国的册封,成为辽国的节度使。但这次乌雅束死后,给阿骨打的任命却迟迟不至,于是女真人对辽国更加离心。
折彦冲等人召开会议,杨应麒道:“都勃极烈已有叛辽自立之心,大家怎么看?”
折彦冲道:“我们与辽有仇,与女真有亲。若起战事,自当纵马于前锋。”
阿鲁蛮道:“不错!”
萧铁奴和欧阳适最嗜战,也一起附声。
曹广弼道:“要打辽人,我没意见。”
杨开远道:“却要做好准备才是。”
杨应麒道:“准备有三。一是人员的训练,这个我们一直没有懈怠。二是粮草物资兵器的聚集,女真人出兵是要各部自备粮草武器的,这些我们都还得有些时候才能准备好。三是情报,这几个月来,我、二哥和狄先生已经训练出了十个能画地图的人。这些人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安插到各个商队去,收集辽国诸地的情报。”
杨应麒懂得些地图绘制的规范化知识,曹广弼擅长侦察之道,狄喻颇知东北的要冲和地形概要。他们训练出来的这十个人,其中五个已经跟着赵观的商伍出去了,另外五个却还在等待命令。
赵观对杨应麒的这些举措其实也看出了点端倪,然而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东北未来的走向,这些优秀商人有着比辽国官僚敏锐百倍的嗅觉。在他们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女真也许会成为他们新的后台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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