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赵橘儿已经流下两行泪水来:“桃树啊桃树,让我回到汴梁去吧,回到我小时候的那个汴梁,回到我什么也不懂得的那个汴梁。或者让我回到津门去吧,在那里,我可以买菜,可以做饭,可以逗门前的小孩子玩,可以夜里偷偷出去听说书,可以捣大蒜给人治牙疼,可以……”
赵橘儿忽然想起那个叫小七的人,那个比自己大好几岁,但一副神情却像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她想起了小七的那颗烂牙和满口的大话,忽然破涕笑道:“桃树啊桃树,你知道么?那个家伙啊,自己牙疼还顾不得呢,却动不动就要打人的屁股……唉,要是他知道我是公主,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会不会也变得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将我当作菩萨来拜?嗯,他好像不是这样的人……也许他是个目空一切的狂生呢。还有,他说我是他的朋友,我现在多需要一个朋友啊!我身边现在有拥护我的大儒,有保护我的士兵,可就是没有朋友……”
不知为什么,赵橘儿忽然觉得自己比那天晚上更了解那个叫小七的人:“桃树啊桃树,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他那天晚上的样子,似乎也很寂寞啊。他的大嫂,他的同僚,他的属下,好像都不理解他……唉,也许他和我一样可怜、一样孤独也说不定。”
赵橘儿在桃树底下匍匐了好久,忽然很冲动地回房给小七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信写完了,可怎么寄出去呢?她犹豫了一会,又给林翎写了一封简单的信,托她把信交给小七。
这时赵橘儿如果愿意的话,其实是可以拥有很大权力的,她要办一点小女儿家的私事很麻烦,但要办一点“正事”却很容易。公主给同样身为女儿家的林氏当家写一封信,知道的人都以为那是一次公关行为,是公主要拉拢林翎。
信很快就到达林翎的手里,林翎打开后却怔住了。赵橘儿信里只有寥寥几句问候的话,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但赵橘儿信中却还附着另外一封信,是要林翎转交给她一个叫“小七”的朋友的。但又拜托林翎不要告诉小七她是公主——如果小七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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