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锜引领五千疲兵来到井陉时,王彦已经收到了折彦冲的命令,正准备去接应宗颍。两名大将见面之后,刘锜听说了曹广弼的部署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详述了前方战场的情况后道:“我才从败乱场中来,深感金军气势极盛,我军气势甚馁,金人如悬壶灌流而下,势已大成,若非宗帅殿后,我这部军马亦未必能保全。”
王彦道:“你且到后方整军,待我来会一会那宗弼!”
刘锜道:“宗弼锋芒正盛,我军士气正低,此时此地不宜与他正面相抗。”
王彦慨然道:“正因为我军士气正低,所以要打一个胜仗!就算胜不了,也要以一场激烈残酷的对耗来消磨对方的锐气!”
刘锜也不多劝,引了人马到甘泉谷驻下,不久徐文又领三千人来会,此外尚有各路败兵陆续而来。王彦亲到各营巡视鼓舞士气,决意要斗一斗宗弼的铁骑。
但宗弼竟未朝这边过来,而是迅速南下,如风驰草上,攻略河北诸州,逢军斩将,遇强破坚,不让溃败的汉军有重新集结整顿的机会。跟在宗弼后面的第二拨、第三拨兵马则接收宗弼的战果,遇溃兵或剿杀或招降,逢城池或攻坚或屠灭,兵行五百里,五百里尽皆披靡。
反而是娄室一部过五台山直逼柏岭寨,这时井陉东南的栾城、南方的赵州都已为金军占领,东北、西北的金兵也不断压下,王彦眼见势孤,不敢久留,领了兵马撤到平定军,屯于乐平,要依靠太行山阻挡金人的攻势。
徐文对刘锜道:“如今齐鲁军团本部已散,王宣所部不知如何,恐怕山东之空虚空前难比——偏偏山东又同时面临金宋两军的夹击。不如我们取道辽州、磁州、大名府阻击金人,势若胜可山东无虞,势若不成亦可以退守登州。我军阻金、赵立遏宋,或能保住山东。”
刘锜沉吟道:“山东有赵立在,他所部兵力虽不足以同时抵御金宋的夹击,但我估摸着,大宋也未必会全力攻打山东。而且山东与辽南隔海相连,又有东海军团的水师接应。汉部在东北有多少家底你比我清楚。如今局势已与大将军归来前大不相同,山东地接海滨,若是告急汉部可随时调兵入援,即便我们不去,山东未必便会沦丧,便是土地沦丧,军民亦有退路,将来兵势重振仍能从海路卷土重来。我如今担心的,反而是河东!河北一失,河东与本部的联系便会被切断,汉部的兵力纵然能守得住山东,短期内要威胁金军在河北、燕云的据点恐怕也难,再要救援河东就更难。在这等情形下金人与赵构一南一北夹击曹帅,河东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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