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得了信儿的同时,杨安琴也得了消息。点好了银子,对陪房张妈妈道:“明日称给他们,再给他们几吊钱吃酒。无需瞒人,有人问起,你便推到我头上。我看叶俊文敢不敢来我跟前说话!”杨安琴做事自有分寸,只砸铺子不打人,便是妹夫有气也没处发。她其实不想杀鸡儆猴,她就想直接照怂妹夫的脸抽!可想着小姑子还要在叶家混,硬忍了。到底心下不爽,腹中把妹夫骂了个死。
张妈妈冷笑道:“借他个胆儿也不敢,书里信里叫的亲甜,转背就欺负咱们姑娘。两面三刀的人最没种,保管他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采云道:“要不要告诉姑太太?”
“当然告诉!”杨安琴道,“为什么不告诉?她是个菩萨,再跟她说道理都不中用。我明明白白的做了,看她男人敢不敢说话。若叶俊文冲着她犯浑,我连他带那群杂种打个稀巴烂!他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
话未落音,只听隔壁院里哐当一声。丫头采秋忙忙进来报:“太太!姑老爷和姑太太吵起来了!”
杨安琴腾的站起,急步往陈氏屋里走去。隔着门帘,里头已传出陈氏的哭声:“我就是那见不得人的恶妇,你小老婆受了委屈来寻我,你小老婆生的心尖儿受了委屈也来寻我,如今她娘家被人砸了还来寻我!你又知是我家砸的了?你怎不说她家得罪了人呢?一件一件儿的都是我的不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你盼着我早死了好把你的心肝扶正呢!”
大老爷忙道:“我不过问问,你就恼了,何曾怪过你来?”
陈氏冷笑:“问问,现在问了,下一步老爷就该开堂问审了。”
大老爷不知陈氏生了孩子后怎底再无往日通情达理,全不听人解释。偏那泼辣货还住隔壁,真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周姨娘在他面前极恭顺,后来闹出许多事,知道她不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不知道她嚣张到什么程度,谁料陈氏半点听不得问,正经还未出口,她已是闹上了。想着悬在隔壁的狼牙棒,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真个就白问问,我原是想问周姨娘是不是真不敬你。你看你都不听我说完。若是误会便丢开手,若是她不敬你,我自去罚她。再有,老太太说她们把好好的孩子都挑唆坏了,我平日里忙的很,竟不知家里的事,故才来问问你。”说着哄道,“快别哭了,才出月子哩,看把眼睛哭坏了。多好看的眼睛啊,哭肿了就可惜了。”一面轻拍着陈氏的后背,一面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温言软语不停歇,渐渐的声音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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