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烦乱之间,也只能收拾了一下,将要紧的卷宗卷到一处,收好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
有那么一颗,她觉得若与当年主理此案的太尉大人谈一谈,或许能有些眉目。
可是该如何问,又是个问题。太尉一向反感女子问政,若是她追问起当年之事,势必要牵扯出袁家乱党的旧案。
当年尧袁俩家的内斗,不亚于是深潭里两只蛟龙博弈,搅合得朝野不得安宁,斗输了的蛟龙,便一夕间被打下了无底深渊,被夺了手爪,抽出了龙筋,压在潭底化作一滩腐肉,容不得分毫的转世化身!
若是她轻言替父亲翻案,从而触发了这常年积蓄了烂肉的潭底,简直不用想就能嗅闻到太尉臭不可闻的脸。
这么一想,向他问询的念头就此打消了。
就在这时,太尉泡好了温泉,披散着长发,带着皂角的清香,穿着宽袍木屐进入室内。
当他进来时,便看到玉珠散乱着长发,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芭蕉叶子发呆。
太尉知道玉珠生得极美,可他原以为再美的人,也有看得生厌的一天。仔细算算,这个辈子除了娘亲和妹妹外,似乎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如玉珠一般让他百看不厌。
就好比此刻,她黑发间微露的侧脸,被窗外的余晖打上了一层金芒,直让胶着在她的俏鼻樱唇间,怎么也移不开眼,可是此时的少女,又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之感,竟然太尉生出一种钻入了她的心中,尽了解的她的想法的念头。
正这般想着,玉珠微微回头望向了倚在门口的太尉大人,轻声问:“太尉大人泡洗得可舒爽?”
尧暮野大步地走了过去,长腿一盘,便上了软塌,将她搂在怀中,啄吻这她脸颊的软肉道:“都不陪我,如何温泡得舒爽?坐在这里想着什么呢?”
玉珠犹豫了一下,慢慢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着如何同王家商讨合作的事宜……”
尧暮野微微地撤了身子,敛眉道:“为何要同他家合作?”
玉珠心内想的本是父亲的陈年积案,太尉问起,也不过是随口敷衍了一下。可是太尉却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他家乃是大魏御贡皇商,提供的金料澄亮,材质上乘……”
玉珠说了一半,才瞟见太尉微微阴沉而半眯起的凤眼,当下为回神了过来,及时地收了口。
太尉看她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便撇着嘴角道:“我看王家不但金色好,人也生得够秀气……若真是这般,以后,你岂不是要经常与那王敬棠对账入册,校对着往来货物?”
玉珠心知陈年的醋坛又开缸了。可是她现在心思也在烦乱,也懒得应对这太尉大人了。便转身下地踩着软鞋道:“他身子向来虚弱,不管家里的生意,哪里需要与他对账……太尉可是饿了,我叫侍女端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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