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少年一愣:“这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必是想趁着徐正业尽全力攻打和州之际,从后方夺回扬州!”
少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确定地问:“彭参军,竟有此等作战之道吗……?”
或者说,这是对的吗?
这是理所应当的吗?
“狗屁的作战之道!”彭参军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定是那李逸的主意,此人只敢在背后行躲避鬼祟之举,从不敢正面同徐正业对打!”
若说愚蠢,此人便是带着恶毒的愚蠢!
少年面色微白:“彭叔的意思是……他们放弃了和州,是吗?”
所以,不会有援军了?
彭参军抓过他的手臂:“郎君快随我离开,再晚些,怕是当真走不掉了!”
被扯着走了两步,少年猛地回神,将手挣开:“不,我不能走!”
彭参军:“朝廷已不在乎和州死活,郎君还要为谁而守!”
“为和州一城百姓而守!”
这是一道沉定有力的女声。
“夫人!”彭参军回过头去,连忙行礼。
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走进来,身边跟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妇人长相寻常,面上几分病容,数日间发髻间已添了白发,一双眼睛却不怒而威。
“徐正业以匡扶救世为名,所行之事却与盗匪恶徒无异,其所经之处,频行强募男丁,强征家产之举,致使流民遍地,怨声载道。”
“他自出身豪门世家,肯礼待士族豪绅,把酒阔谈大业,却视寻常百姓为草芥,为蝼蚁!只恐扶持太子之辞不过是其起兵的名目而已,此人包藏狼子野心,乃是真正的祸国反贼!”
“如若徐正业肯善待百姓,我大可背上叛贼同党之名,今日便开了和州城门,迎徐氏大军入城!”
“然而,夫君与大郎为守和州而死,他们岂是因为愚忠朝廷?”
妇人言及此,眼中泛起泪光,语气力度不减:“因为他们很清楚,若和州失守,一城百姓将沦为任人践踏的流民,不久之后,整个淮南道的百姓或都将无家可归!”
少年攥紧了拳:“阿娘说得没错,父亲临终前令我守好家门,我自当守到最后一刻!”
彭参军还欲再言,却听外面传来疾步声。
“报!”
“城外二十里又现徐军踪迹,由葛宗领兵,正往和州攻来!”
彭参军骂了句脏话:“……果然又来了!”
近日之战大大小小已打了五六场,而这葛宗乃徐正业麾下一员得力猛将。
今次徐正业令此人攻城,此行显然是志在必得了!
“阿回,我们还剩多少人马?”妇人看向少年。
少年眼睛微颤:“除去伤重者,能出战的只剩八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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