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近来的书信中,姚翼又可感受到,这只雀鸟有了眺望更远之处的目光与决心,它想飞得更高,乃至有了勃发的野心。
姚翼对此既感到震惊,又有复杂的欣慰,更多的却是为人父母的忐忑不安。
同时他又清楚的知晓,女儿这份野心的启蒙之师,必然是最令他提心吊胆的另一只领头的羊羔。
那只羊羔从不给他写信,只在冉儿的信中与他“对话”过一回,让冉儿代为问候了他一句。
姚翼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江都的动向,将常岁宁在江都的每一个举动都看在眼中。
她胆大妄为地要了江都刺史之位,如今又先斩后奏地抄留了世家藏书……是,圣人皆准允了,甚至是力排众议的准允,但准允不代表认可,只是迫于时局的“不得不”。
这些猜忌与不满,会在看不到的地方累积,待到造就了这份“不得不”的危机消失时,她便必有危机临头……
她在江都所做的一切,渐渐都指向了一个地方官员最忌讳的字眼——集权。
她先是自行选拔招募人才,借此避开了朝廷耳目的分权与掣肘;又设法令富商捐银、望族捐书,非但以此稳固了江都的局面,更顺势同这些江都的“土地主”们绑在了一起,让对方不得不为她所用。
现如今又以如此手段留下了江都的藏书,那些藏书固然本就属于江都,可从前它们分散于各大族家中,但眼下,却全部集于她一人之手……
论起藏书数目,她自然远远比不得朝廷的藏书阁,尤其是朝廷收没了中原藏书之后——
可朝廷对藏书的使用会有着严苛的限制,将它们真正分给天下读书人,这是个过于嘹亮理想的口号,想实现它,尚且需要一个注定漫长的过程。
可她手中的藏书不同,那是可面向天下读书人最直观、最有希望触碰到的一座藏书阁。
而这座藏书阁唯一的主人,叫做常岁宁。
这些藏书是无数文人眼中的圣物,而她将是唯一的分配者。
兵权,财政,藏书,而今全在她手中,短短时日,她已是绝对名副其实的江都之主了。
她的动作迅速而总能屡屡扼中要处命脉,别说那些只能在朝堂上以言辞讨伐反对她几句的官员了,便是心中已有预料的他,一时都未能反应得过来。
他甚至觉得……她这些集权的手段太过熟练了!
可这些手段,都是谁教她的?
近日,姚翼时常于辗转反侧的深夜时分突然坐起来,拧眉思索此事。
根据他的直觉判断,他疑心常岁宁背后有能人在暗中指点教唆……
可姚冉的来信却频频表明,一切皆是常岁宁自己拿的主意,甚至她的属官与门客,也时常因为她的大胆和出人意料之举而感到惶恐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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