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非他对京中各官宦人家的姻亲关系如何了如指掌,只因近日一直在查裴家之事,自然熟记于心,一说就知道是哪个。
“是。”面对常阔,常岁宁说起话来相当直白:“虽尚不明缘由,但直觉告诉我, 此人有些可疑。”
常岁安听得一个激灵——直觉?
每每他说到这俩字,阿爹都恨不能赏他个大耳刮子,再给出一记诛心锐评——你脑子都没有,能有个屁的直觉!
此时,他便下意识地去瞄自家阿爹的反应。
“好。”常阔正色点了头:“阿爹这便让人单独去查一查这位姚家夫人!”
常岁安来不及体会苦涩心情,下意识地就道:“让剑童去查吧?”
守在一旁的剑童有些迟疑——既是查女眷,那希望这次郎君交待他具体事项时,能够注意程度分寸。
“剑童带人去查,是一方面。”常阔凝思片刻,道:“但还有个更好用的法子……”
见一双儿女皆朝自己望来,常阔道:“写信给喻增。”
常岁宁:“……”
这感觉好比是,有人问,蒸一笼包子需要几步?
正常人答,四步——先和面,再调馅儿,放入蒸笼,烧火。
伸手党答,一步——喊阿娘!
而如果让她选,她当然选第二种。
生而为人,放着捷径不走,她是断然不能理解的。
所以,她很赞成地看向常阔,只是有些迟疑:“先前的名单便是喻公所给,他又因此欠下魏侍郎一个人情,如今三番两次麻烦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毕竟就她这些时日的耳闻可知,阿增如今实在不好相处,且至今她都没能见上一面,这捷径走起来,心中难免有些没底。
常阔想了想:“倒没什么不合适的,只是……或的确该表示一下谢意了。”
“那送些什么过去吧?”常岁安出谋划策,“可喻公又不缺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稀罕,变着法儿给他塞礼的人定然比比皆是……那不如,宁宁亲手做一笼点心?既不与人重样,也可表心意了!”
“这个好。”常岁宁认可地点头:“但我完全忘了怎么做点心了。”
她压根儿就不会。
不然她为何会选择“一步到位,直接喊阿娘”呢。
“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常岁安继续苦思。
“我记得喻公喜欢奏琴?”常岁宁忽然问道。
“啊……对。”常阔想了想:“但他甚少在人前奏琴,故而知晓他这个喜好的人并不多。”
常岁宁点头:“如此正好,既不为人知,那寻常人送礼必送不到这上头来,不如我们送本少见的琴谱过去?”
“嗯……此法甚妙!”常阔眉开眼笑,捋了捋髯须:“很好,那就送这个吧。”
常岁安也觉得很好,只是他难得出于谨慎问了一句:“阿爹,咱们府上有拿得出手的琴谱吗?”
常阔捋胡须的动作一顿,皱眉想了想,没说话。
常岁宁沉默了一下,决定揭过并放弃送礼的念头:“……阿爹先写信吧。”
而经大家一致决定,最后将表达谢意的法子体现在了,于信的末尾添上三字——多谢了。
朴实无华且免费。
……
好在信虽朴实无华,交情却是过硬,不过两日,喻增那边便给出了回信。
同一日,剑童那边也有了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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