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山脉阻途,归期终于力竭,口中呼哧喷吐出白沫,待李岁宁下马后,它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将士,几乎是摔卧在了雪中。
李岁宁感激地抚过它的头:“多谢你,归期。”
从一开始李岁宁便笃定,在全部的战马中,只有归期能带着她平安来到此处,它如同它的父亲榴火当年一般出色英勇。
马蹄声逼近,风雪愈密,李岁宁站定挽弓,弓弦之上三箭齐发。
阿史那提烈猛然勒马,马蹄扬起间,他挥刀挡落两箭,余下一箭射中了他身下战马,马匹嘶叫挣扎,阿史那提烈跃下马背,皮毛长靴重重踏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宽大脚印。
身后马匹倒地,阿史那提烈未回首,只看向李岁宁身后山壁和她的马,握刀朝她缓步走近,边说道:“太女殿下有心单挑定生死,却不必如此费心引我来此,你若开口,我又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不一样,我怕你不敌之下会反悔求援,故选定此地为尔葬身之处。”李岁宁抛去长弓,缓缓拔剑:“若有遗言,我可以帮你带回北狄王庭。”
“好提议。”阿史那提烈勾起嘴角,驻足,眼睛倏然变得冷冽:“只可惜无主之头颅怕是不能开口说话!”
话音尚且落下,他已提刀掠杀而去。
天际沉暗,天幕低得好似压在山头上,给人以只待山石无法支撑时,天穹便会砸落下来,将天地万物埋葬于这无边昏暗惨白之中的错觉。
随着刀剑相击之音,这惨白天地间逐渐有了色彩,那色彩赤红,如同红梅盛放。
但这里是极北之地,没有幽幽红梅香,唯独荡漾着血腥气。
李岁宁身上的伤势未曾来得及完全恢复,包扎着的伤口开裂,与新伤一同渗着血。
刀剑相搏,激出刺目的火花金光,却不足以驱散分毫寒冷之气。
刀力屡屡被李岁宁巧妙卸落,阿史那提烈再出刀时,这次选择了双手握刀,近身之际,以李岁宁无法抵挡的力道直劈而下!
李岁宁仰避之下,快退数步,以全力出刀有好处也有弊端,刀不见物便轻易无法立即收回改换方向,阿史那提烈劈空之下,刀尖落于雪地之中,而在这一刹那,原本退避的李岁宁突然飞身而上,飞快踩上他的刀,如一只燕般轻盈而迅速,横剑迎杀而上!
剑风凛冽,直逼阿史那提烈面门,他瞳孔骤缩,反应却也极快,倏然抽回一只握刀的左手,堪堪以坚硬的腕甲格挡剑刃,将杀机阻隔在咫尺之间。
剑与腕甲相逼,他手腕力气极稳,李岁宁依旧持剑相逼间,借着他要将插在雪中的长刀掀闪而开的力气,忽而再次提身往上,以左臂环住他的头颅,猛然提起右膝,重重撞向他的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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