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任由皇城司扒了他的外衣,撸了他的头冠,戴上镣铐,押上了囚车。
四周都是哭嚎的声音,他充耳不闻,囚车使到了永安街,有百姓向他扔来了臭鸡蛋、烂菜叶、石头……
那一刻,他身为林氏子的傲骨,生生被人折断。
他在满城百姓的围观指点之下,被送进了大理寺监狱。
从此之后,南朝再无惊才绝艳的承安侯世子,多了一个名叫林弦照的阶下囚。
承安侯面如死灰:“是我小看了姜扶光……”
“父亲还不明白吗?”林弦照打断了他的话,笑容讽刺,“从您决定毁堤的那一刻起,您就已经输了。”
“若不是林家误我,我怎么可能会输。”承安侯绝不承认,自己竟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林弦照看着有些疯魔的父亲:“您小看的是人心。”
“是长公主一腔济世为民的胸襟,这种胸襟您没有,所以您没想到,长公主一介女流之辈会有,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
何止是父亲小看了长公主。
满朝文武大臣又何尝不是呢?
“您就是毁一百次,一千次大坝,长公主仍会去一百次,一千次杭州,只要她去了杭州,您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您也小看了温亦谦,自负他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微不足道的河道监察史,一个没有根基的寒门,根本不可能查到毁堤一事,他一定会在杭州郡四处碰壁,受到多方阻挠。”
“可是我们都忘了,他出身寒门啊,多方碰壁,却阻止不了他查明真相,为长公主脱罪的决心,他凭着一双腿,走遍了新安县各个乡镇,老百姓们的口供,就整理了整整一车,那些全都是修河司,贪墨修河款的证据。”
虽不具体,亦不充分。
却是铁证如山。
“住口。”承安侯怒目圆瞪。
“父亲,别再错下去了,”林弦照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君臣十六年,陛下从未亏待过承安侯府,等大理寺审讯的时候,就如实招了吧,也算全了君臣之间多年恩义。”
就算不招,该查的大理寺及皇城司都会查到。
“你闭嘴。”承安侯气急败坏。
“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宫里的皇后娘娘,及安王殿下想一想,”林弦照没有理会他的怒火,径自说,“安王殿下还要在陛下跟前为臣为子,您若一意孤行,又令安王殿下如何自处?父与子,臣与君,一旦因您起了猜忌,安王殿下就全完了。”
“住口,给我住口。”承安侯仍无法接受,自己沦为阶下囚的事实,情绪变得癫狂。
“我可是承安侯,堂堂国舅,怎会轻易落败?”
“我不会输。”
“……”
承安侯阖府刚刚收押,大理寺目前还在取证,满朝上下人心惶惶,就怕这滔天祸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尤其是承安侯一系的党羽,屡次求见顾相,想求顾相指一条明路,趁承安侯罪名未定之际,想办法脱身,不然等承安侯罪名一定,他们这些党羽也在劫难逃。
但顾府大门紧闭,只能望而兴叹。
求助无门之下,一行人被迫无奈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一合计,唯今只有再推一个替死鬼。
好险,修修改改,又差一点赶不上更新时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