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淡声道:“像皇后那样,住进佛堂吃斋念佛,开了私库,捐助新安县灾民灾后重建,办一场法会募钱,修一座佛塔,为陛下及天下万民祈福,这样的功劳,才叫功劳?除了劳民伤财外,功在何处?善在何处?仁在何处?”
几个不禁面露羞愧,他们混迹官场多年,哪能不明白,这只是皇后借着佛家宣扬自己懿善仁德的手段。
全是糊弄百姓的手段。
顾相耷拉着眼皮:“吏部准拟的任免、升降、调动的文书,叫陛下驳回了多少回了。”
秦尚书无奈道:“已有两次了。”
“两次啊,”顾相语气平淡,“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你这个吏部尚书,恐怕就要吃陛下的挂落了。”
秦尚书额头直冒冷汗,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找到顾相商量。
“你还不明白吗?”顾相叹了叹气,“陛下借了温亦谦的话,大骂朝中一些官员,只差没有明着将温亦谦那套“世学”之言搬出来,陛下对世家的信任早已经岌岌可危。”
吏部也不是傻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第二次奏禀的文书上,启用了将近半数的寒门,可陛下仍然觉得吏部偏心世家。
是私盐及承安侯一案,牵连了不少世家。
秦尚书一干人心中一窒。
——禀的不是天地正大之气,学的不是圣贤正大之学,养的也不是浩然正气,蕴之也不为道义,而是私心、私利。
“我等在人才选拔上,都是严格按照官员考课成绩,及政绩作为考量,绝无半分私心,也无半分私利。”
就算有私心,也在陛下第一次将吏部文书驳回之后,收敛起来了。
顾相道:“我相信你们有什么用?要陛下相信才是,朝廷启用人才,是要经由陛下最终裁定,做官除了要洞悉大局,还要知进退,知分寸,懂得把握尺度。”
吏部官员心中隐有明悟。
“况且,”顾相想到上次长公主过来寻他时提及的事,心中不禁有些凝重,“她此来,未必是为了插手吏部事宜。”
这位长公主的胸襟可不一般。
姜扶光被长史引进了书房,顾相及几位吏部官员过来行礼,她忙道正事要紧,把礼数这一茬岔过。
双方客气寒喧了几句,因旧派残党一事越不过吏部,在场的几人也都是中立派值得信任的重臣。
姜扶光拿了大理寺的案卷,交给顾相:“此案疑点重重,还请吏部调取相关人等的官员卷宗,交给刑部再仔细进行核实。”
吏部几位官员目光微闪,心中难免有些羞愧。
顾相看了案卷之后,心中产生了和姜扶光一样的疑虑,将案卷交给秦尚书几人传看。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不久之后,秦尚书似下了决心:“长公主请放心,旧派残党一事,威胁的是朝廷长治久安,我等定当全力攘助大理寺及刑部,”之后他话锋一转,又道,“因承安侯一案牵涉太广,又干系了旧派残党,如今朝中诸多空缺急待填补,还请长公主向吏部举荐人才。”
陛下不信任世家,根源很可能在旧派残党上,倒不如卖长公主一个人情,还能让陛下满意,至少陛下会认为他知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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