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就怀疑,盐税出了问题,这才派他前去探查私盐,他将来要接替相位,继承顾氏一族的光耀,那么就要做出政绩,这样才名正言顺,所以顾氏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立功显德的机会。
他们不是不清楚,私盐背后肯定干系甚大,会牵动许多世族的利益。
但是,他身为顾氏继承人,身后有整个顾氏保驾护航,还有所有与顾氏利益休戚相关的世家豪门的支持,他的利益,也代表那些人的利益,他并不畏惧私盐背后的势力。
甚至可以说,这天底下也只有顾氏,才有底气对抗世家,查办私盐。
那时他与父亲,谁也没有想到,私盐背后的利益,竟然牵扯到宗室里,掌了兵权的宗亲,还牵涉了乱党。
如果说,顾氏身为天下第一文豪,除了皇权,便再无畏惧。
那么宗室,所代表的就是皇权集中的体现,庞然大物,连陛下,也不能轻易撼动,甚至陛下与宗室,向来都是相互依存,唇亡齿寒,宗室的强大,代表皇权的稳固。
历朝历代有多少皇帝受宗室掣肘,如没有恰当的理由,撼动宗室,就是有违祖训,严重一点,连一国之君都要被指不忠不孝,皇帝如果担上了不忠不孝之名,难免德不配位,如何能稳坐社稷?
他就是栽到了,顾氏不能与之相抗的宗亲之手。
顾相颓然道:“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
顾玉珩哑声道:“我接到消息,神锐营已经布署进京,身在水月庵里的皇后娘娘,也被秘密接回宫中,今晚昌郡王就要联合安王殿下逼宫造反,旧派乱党掺合其中,长公主刚刚回京,是绝无可能扭转乾坤。”
“恳请父亲,为了顾氏全族图谋后计。”
“嘭”一声,房间的门被大力踢开,顾嘉彦满脸愤怒地冲进屋内:“你牵扯了私盐案,为什么不去自首?”
房中的顾相和顾玉珩具是一惊。
顾嘉彦看着顾玉珩,眼中尽是震骇,要不是亲耳听到,他民几乎不敢想象,这就是他印象中光风月霁,国之栋梁的亲大哥。
“你只是被人下套,不是自己愿意牵扯进去,只要你去自首,协助大理寺清查私盐,将功补过,陛下为何不能宽恕你的罪行?”
“何至于欲挣愈陷,愈陷愈不得出?”
“你口口声声为了顾氏满门,为难父亲,可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己私心,你担心牵扯私盐一事被发现,将来就不能接替父亲的丞相之位,说白了就是利欲熏心,真是虚伪又恶心。”
“住口,”顾玉珩脸色一黑,有一种被戳中心事的狼狈,“我为长,你为幼,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如果没有我与父亲,你哪里来的闲心,整天追着长公主的屁股后面摇尾巴?”
顾嘉彦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恍惚,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过往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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