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点头,“英国公安好。”
她还算是能维系一番表面功夫,但在鹤语身边的谢夔,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一番,看着面前的英国公,直接开口阐明来意:“今日我来,是为了带走我母亲的牌位。”
谢辛垣听见谢夔开口,脸上的表情再次愣住。
“你,说什么?”
谢夔怀疑谢辛垣人老了,耳朵也不好用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来带走母亲的牌位。”
“胡闹!”这一次,谢辛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厉喝出声。这瞬间他显然已经忘了谢夔如今能迈进府上是有多难得,也忘了自己嚎出来的这一嗓子可能会直接让谢夔掉头就走。不过等到说完后,谢辛垣就意识到自己太冷硬,“你母亲的牌位在祠堂里受着供奉,你是想拿去哪儿?”
其实谢辛垣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谢夔压根就没有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
听见谢辛垣的话,谢夔反而讥诮笑出声,“这家里还有人是谁真心实意在为我母亲上香吗?”至于供奉,还是算了吧。
“怎么会没有?!”谢辛垣不满道。
谢夔好笑地看着谢辛垣现在还自欺欺人的模样,如今的英国公府,已经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母亲的家,在这里,胡氏掌权,后院的女人当然不只有胡氏一个,属于谢辛垣的子嗣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身体里有自己母亲的血脉。一个已经亡故了十多年的后宅妇人,谢夔不相信府上是有人真心供奉他的母亲。
“就算有,我母亲也不会想留在这里。 ”谢夔开口说,他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当年我母亲缠绵病榻之时,你是如何在外面跟胡氏厮混,又是如何将我母亲一步一步逼入绝境的吗?”
从前没有将袁氏的牌位接出来,是因为自己也没有一个家,与其让袁氏的牌位在自己厌恶的英国公府,谢夔更不愿意自己母亲成为孤魂野鬼。
谢辛垣脸色变得难看,虽然谢夔现在说的那些事都是事实,但是,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何况,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已经没有人敢再提起当年的事,他差不多早就忘记了自己才是将发妻推向了悬崖的人。如今被谢夔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谢辛垣的表情哪里还挂得住?
“闭嘴,你个逆子!”谢辛垣气得下嘴唇都在颤抖,“我和你母亲的事,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在听到了奸佞的小人胡说八道,他们不过是在挑拨我们的父子关系!这些年来,就算是你不回家,但你仍旧是我英国公府的世子爷!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是……”谢辛垣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逐寒,我是你父亲,怎么可能害你?英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家,你也会是未来的英国公,继承爵位。你母亲的家也在这里,她的牌位在府中,一切安好,你日后常常回家看看,你母亲也在家里等你。”
谢辛垣说着这话,脸上很是动容,他一步一步朝着谢夔走近,好像自己先一步被自己刚才的话说服。
他怎么可能让谢夔将袁氏的牌位接走,那不就是扯下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