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离开，男人松开手里的棉签，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了个电话给丁宝。

本以为会被挂断，可这一次那头却很快有了回应。

他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丁宝。”

本以为自己已经稳定好所有情绪，可当这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就连林今墨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沙哑与低落。

他看着窗外。

“我们见个面吧。”

“就在孤儿院的后山上。”

“嗯，对，老地方。”

——

林今墨是打车过去的，医院不许他离开，不过也拦不住他。

天使之家。

几十年了名字都没有变过。

林今墨先到了，门卫认出他来，态度也还算亲切。

院长就在门口收拾东西，满地的废旧纸盒子，还有塑料瓶玻璃瓶。

孤儿院永远都是这样，感觉随时都可能经营不下去了，可却依然坚持了几十年。

看到林今墨，院长冲他笑了笑。

“回来看看？”

“嗯。”

“我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到时候去我办公室坐坐啊。”

林今墨没说话，走上前弯腰帮着她一块整理地上的废纸箱。

“现在过得还好？”

“老样子。”

“你这孩子，又瘦了。”

院长看了他一眼，眼底透露着些许心疼与无奈。

“对自己好点，有些事情改变不了的，就放宽心。”

林今墨垂眸捡起地上的瓶子，淡然道。

“放宽心等死么？院长，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送走了这么多孩子之后还能毫无负担的活着，这背后的秘密就是放宽心么？”

院长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又面不改色的笑着。

“我能做的，我都做了，不是我就还会有别人，与其把你们交给别人，倒不如我亲自来。”

林今墨不再说话。

童年时期，除了会因为年纪小受到些大孩子的欺负外，其余的时光都还算快乐。

院长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了他们最好的。

然后在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无故消失，死亡，被领养之后，继续保持沉默，抚养新的一批孩子。

她什么都做了。

却又什么都没做。

林今墨不怪她，但也不会对她有更多的感情。

都是为了活着，那就没有对错。

“前段时间丁宝也回来看了看，都长成大人了，但看着又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以前你们关系多好啊，说起来，你差不多就是她带大的。”

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回忆。

在这安静的午后，也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忆着以往的旧事。

“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七岁就被领养了，刚走没一个月就天天想着溜回来，有一次被我逮到一个人偷偷在后山磨玻璃，到现在我还想问，你磨玻璃做什么？”

林今墨语气平淡。

“我忘了。”

“别看我年纪大，记性比你们好多了，那天管理员喝醉了被火烧没了，孩子们都吓坏了，祝家的人又来电话说你偷偷跑回了孤儿院，那天可把我忙死了，又要应付警察又要去找你，好不容易在后山看到你，就见你小小的一个在水边磨东西呢。”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哦丁宝也来了。”

林今墨下意识后背绷直，缓缓起身看向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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