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的距离对于某些妖族而言不过半日便能到达,要想拖住他们,只有主动发起进攻。”
“一时,这支先遣部队犹如大乾挥出的最锋利的剑,以不要命的攻势,向南击退敌军数十万里,他们的埋骨之地距离故土有多远,故土的家人和百姓们就有多安全。”
“半月之后,迦南关重新建好,妖族来犯之时,城墙上的仙轨弩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冲锋的妖族,乾帝亲自指挥作战,妖族受重创投降,不得不与大乾立下七万年的和平约定。”
“大乾胜了,可是那支以纪师为首的先遣部队,无一人生还。”
他们曾拼了命地冲锋,用自己的命为大乾铺就了这条七万年和平的道路,可他们到最后,也没能看到一个结果。
“胜了……胜了……”男人一字字说着,脸上是笑容,双目中含了泪光。
宋离缓缓说出的这一段历史,也彻底唤醒了他混乱的记忆,他想起来了。
十万年前,年轻的帝王站在迦南关的废墟上,任凭风摧雨折,他仍固执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南方妖族来犯的方向。
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他配得上当自己的弟子,也配得上当大乾的君王。
……
“朕说过了,朕就站在这里,跟大乾所有的将士们一同死守阵线!朕不退,大乾便不会输!”
乾帝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但这一次,身后来的人并非劝他回去的内侍。
一声熟悉的轻笑,让他不由转过了身。
白衣仙师不知何时来的,眼中仍是往常时那玩世不恭的笑,在这紧张压抑了多日的氛围中,这笑意反倒让年轻帝王松了口气,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跟随师尊云游四方的日子。
“师尊,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要跟将士们一同死守阵线的人,顺便通知你,为师要出征了。”
迦南郡的棺材铺日夜叮当咣啷响。
听说有不少军爷都定了棺材,不知是给什么人定的,这数目可不少。
军爷们前脚才从棺材铺里出来了,后脚便将街上一个驿使团团围住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家住清河郡阳昌县李家庄,刚进村往里数第五户人家就是了,家中就我老娘一个,她眼睛瞎了啥也看不见,我多给您些钱,麻烦您到时候将信念给她听,要是我老娘问起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您就说她儿子在军营中当了大官,飞黄腾达了,还有还有,告诉我老娘升官后可忙了,往后怕是不能常回家了……”
“这里这里!这是我的信,还有要寄回家的东西,麻烦您费心,送完东西留在家里多看会儿,这里头有一半是给我妹妹准备的嫁妆,可别全让我奶奶给抢去了,我知道她想把东西都存着留给我,但闺女家出嫁,嫁妆多才能在夫家过得好,往后我不在了,也不能让我妹被人欺负。”
驿使知道,这些都是要去启天地送死的将士们,他不敢怠慢,一条条认真地记着,忽然听见了一个名字,他立马抬头。
“邵疆是吧,这是你娘子今年给你寄来的棉衣,你有个好娘子啊,年年都给你寄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