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七恨的警惕,从未有放松。在矢志于超越自我而只剩一秋的时刻里,走上三刑宫,三钟护道,而后炼魔。只给了自己两个选择——要么吞饵而死,要么吞饵脱钩。没有给七恨留下垂钓成功的可能。
现在想来,那其实也是相当冒险……恐有被七恨误导的成因!
从后来七恨和【执地藏】乃至神侠的合作,以及祂对楼约、田安平的布局来看,彼时尚未超脱的七恨,其实也有一定程度的砸烂棋盘的能力。
虽则当时姜望在三刑宫炼化魔功,护道阵容无比强大,却也不见得就是天衣无缝。
一则彼刻护道之三钟,有可能在【执地藏】的影响下发生变化;二则天刑崖上注视他的三尊法家宗师里,刑人宫公孙不害尚有神侠的嫌疑……从景国的说法来讲,当时降临天京城的一众宗师都有嫌疑,规天宫韩申屠也在其中。
倘若这两位里真有一位是神侠……祸起方寸,实在难防。
当时觉得是万无一失,无论如何都不会遗祸人间,只是拿自己的性命作赌。以现在的眼界来看却是处处漏风,可见世上难有永恒之理,真相框在认知的壳子里。
倘若姜望当时不幸入魔,而七恨又不顾一切地出手,要提前掀开所有布局,迎他入主魔界,他当时做的那些准备,未见得能够及时杀死他。
所幸他用前无古人的十三证天人,抵住了七情六欲之魔焰,一秋成道,将那种最为可怕的可能,焚成了炉底烬。
只是如今想到楼约的结局,不免后怕!
曾经的中州第一真人,险些登顶玉京山的存在,难道就不顽强吗?
重玄胜道:“我在想我当时思考的那件事,是不是察觉七恨对你做了什么,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不幸被七恨所知,祂便直接抹掉了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为什么这么说?”姜望问。
重玄胜看他一眼:“你若已经被七恨影响,有份于七恨未来的布局,就不能如此毫无保留。”
“意思是我今天若是来晚了,七恨的事情,你不会同我讲?”姜望挑眉问道。
重玄胜很直接地道:“晚一点是晚一点的**,早一点是早一点的**。你总归是有用的,只在于用法。”
姜望掸了掸衣角:“……听起来不像是夸奖。”
重玄胜道:“在我这里,有用,就是最大的夸奖。”
姜望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对我来说也很有用。”
重玄胜道:“像七恨这样的存在,只要注定的成功,不会把胜负寄托在注定的某一个人,路上的一切都可以随时修订,而祂早就规划好了唯一的终点。”
他胖大的身躯随着呼吸而深沉起伏:“这是祂作为一个顶级智者的谨慎,也是我的胜机所在。”
藏在肉褶里的小眼睛,一点一点地亮起来:“我不需要直接战胜祂,我只需要跳出祂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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