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不敢顶侯爷的嘴,发狠的一把拧住儿子的耳朵往外走。
嘴巴不停骂着,“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跟没教养爬床的贱货混在一起,不怕脏自个儿名声,你是想被太学踢出来吗?”
赵如意脸色铁青,哀怨的看向陆善渊,他假装看不见。
不过,柳姨娘的一句太学提醒了他。
陆修旬是他的长子,万万不能影响他的科举仕途。
他看向趴在床上楚楚可怜的余楚容,忍不住摁了摁眉心。
努力让自己语气温和,“菀儿,你赶紧回去安安稳稳的待嫁吧。”
别再整出幺蛾子了。
宛熙园的人已经将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大摞首饰盒。
陆菀冷冷问,“不见的东西怎么办?”
赵如意见女儿疼得冒汗,心火噌噌的冒,强压火气:“菀儿,楚容伤势太重了,要不大姑娘先回去,缺的我定会找回来还给你,绝不欠你的。”
“表姐妹之间,分得太清楚伤了姐妹感情。”陆善渊看不下去了。
陆菀真的太霸道了,人都被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还能带人到这里闹腾。
陆菀心里呵呵。
她向陆善舟福了福,“父亲,端砚和毫笔就罢了。但这些珍品可都在府衙造过册的。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顾闳的《韩熙载夜宴图》乃先皇御赐外祖父之物,是外祖父给母亲添妆压箱底的宝贝,若是流出去被人发现,该当何罪父亲您不知道吗?”
陆善渊脸色一变。
赵如意慌了,“御赐之物?”
陆菀点头,“表姑母要找回来哦,免得给武安侯府惹祸!”
说罢,对着脸黑父亲福了福,转身带着人抱着首饰匣子走了。
出了琉璃轩,陆菀一眼瞧见躲在假山后面的柳姨娘。
“姨娘这是在等我吗?”
柳姨娘赔笑,“大姑娘,刚才我狠狠教训了孽障。但,他的确不知道端砚是大姑娘的,您是知道的,他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入了太学,得了端砚就赶紧送山长了。”
陆菀淡淡一笑,“不过一块端砚,长兄为了挣功名自然需要打点各方,就当妹妹送他的。只是,莫要被人利用了,还替人数钱。”
柳姨娘大喜,“我替孽障感谢大姑娘的恩德。”
陆菀意味深长道,“听闻祖母和父亲想过继个孩子为母亲的嫡子呢,大哥可别在这当口做出什么傻事来,让被人占了便宜。”
承嗣一直是柳姨娘心头大事,好不容易挨到主母过世,她的儿子是侯府长子,怎么着都得让儿子有这个机会才行。
柳姨娘总觉陆菀不一样了。
这位大小姐一贯清高,怎么就忽然和她说这种话,总之,透着古怪,她才不会轻易上套呢。
柳姨娘没接她的话,福了福,“大姑娘明日就出阁,早些休息吧。”
“嗯,我还要去清点嫁妆呢。”陆菀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柳姨娘恭敬弯着腰。
柳姨娘的小心思陆菀门儿清。
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娶正妻前,都会安排通房丫鬟让公子知晓人事。
但通房丫鬟毕竟还是丫鬟,能不能抬妾成为半个主子,得看当家主母愿不愿意。
柳春烟自幼就服侍陆善渊,两人是有打小的情分。她又生得俏丽,母亲入门不久她就怀孕了,虽生气但还是马上抬了妾,也准她生下庶长子,身为当家主母够肚量。
但柳氏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赵如意身份一旦揭穿,莫说赵如意的嫡子梦难圆,柳氏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待陆菀一行人走了,柳春烟直起了腰,冷眼瞧着陆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丫鬟杏雨惊讶问,“大姑娘这是想帮大公子承袭世子?”
柳春烟冷哼,“她自身都难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帮得上什么?再说了,侯爷有长子旬儿,怎么可能让其他宗室子弟过继来?脑子怎么想的?”
杏雨有点不认同,“可毕竟嫡母是大姑娘的亲娘,大姑娘说句话总会管点用吧?”
柳春烟一脸不屑,“算了吧。秦家没落了,还有什么可指望的?明年时逢科举开试,待我儿一举高中,侯爷定会高看一眼。未来侯府肯定都是旬儿的。”
柳春烟一脸自信。
虽然,侯爷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爱她了,甚至一年都不进她院子几次。但,只要有个争气的长子,未来都不会差。
陆菀走了,琉璃轩却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