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芹沉默良久，眼眶兀的一下就红了：“你是说，我爸要坐牢吗？”

少女其实心中已有答案了，回家这几天，她问了好几次艾江飞，在卖什么药，总是一些遮遮掩掩的回答。

陈宇如实道：“按照十万来算，自首的话，从轻处罚，判三年以下，如果没有严重危害人体健康的情节，有机会是一到两年。如果你爸不知情的话，则不会判刑。”

只是，艾江飞以前就是办制药厂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是不是假药！

艾芹怔了好久，总算是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一定要坐牢吗？我不想我爸去坐牢……”

“如果你爸真卖假药了，总之要先退回非法所得……也可以不自首，当作无事发生，但你要赌，不会有人去报警……”陈宇说着说着便停下，就算这么做，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那滋味也很不好受。

即便把非法获利全部退回了，但售卖假药已成事实，并不会影响判不判刑。

陈宇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艾芹关不住泪水的眼睛，艾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茫然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惧。

“说了平平安安，平平安安！”艾芹闭上眼睛，浑身仿佛一下泄了气，无力的道。

良久后，少女沙哑道：“我，我去劝劝我爸。”

陈宇点头：“你能劝住他，最好。”

“他要是不听劝，我就报警把……报警把他抓起来，不让让他犯更多错……”说着，艾芹突然呜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那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

“我爸去坐牢了，那我谁也没有了，没有爸，没有妈！……”

艾芹突然伸出拳头锤在他的胸口上，带着哭腔：“连你也没有……你也不是我的！”

陈宇看着眼前这个脆弱又坚强的少女，心里升起一股爱怜，他正准备轻轻开口，艾芹却厉声打断他：

“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

陈宇径直将她搂在怀里。

少女挣扎了一会儿，随后放弃了，轻轻的道：“那，算你借给我的一个怀抱，一会儿，就一会会儿。”

真的只是一会儿，艾芹便推开了他，此时艾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艾芹笑了笑，轻轻道：“我可是艾芹，我过得去，不需要别人来支撑我。一年嘛，这是很短很短的时间。”

陈宇：“你先不用劝你爸，我再调查调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艾芹在拉住他的衣角：“嗯。”

……

路远医药销售有限公司。

艾江飞正跟经销商打着电话：“唉，你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我以前是做制药的，你还不相信我？”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满脸慌乱的年轻人冲进了办公室。

“老板！”

艾江飞捂住了话筒：“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有个得肝病的老太太，吃死了！他子女已经找到经销渠道那里闹事了！说要报警……”

艾江飞心里一个咯噔，松开话筒，“老宋啊，我这有急事，晚点给你打回去。”

“我们药里又没什么有毒成分，就是布洛芬加上一些中药而已，吃死什么吃死！”艾江飞恼火的道。

“可……”

艾江飞摆摆手打断他，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上秤，那是轻如鸿毛，一旦上了，那就是重若千钧了。

他揉了揉眉头，“他们要多少钱才肯算了？”

“要，要三十。”

艾江飞拍了拍桌子，怒骂道：“狗屁，怎么不去抢？！”

……

把艾芹送回家之后，陈宇再次回到艾江飞公司楼下，直到了太阳落入地平线，艾江飞才从里头出来，随后发动了老奥迪。

陈宇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渐渐到了尽是低矮自建房的某个村子里。

最终，艾江飞将车停在某个大院子前，走了进去。

陈宇走下车，摸了过去，他闻到了一股呛人刺鼻的气味。显然，艾江飞不是简单卖假药，他还自己有个小作坊生产！

“……我真是服了，越来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