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厥一直很讨厌,经常给阎立德的筑陵大使工作添麻烦,但阎立德其实打心里还挺喜欢这孩子的。
原因无它,只因这孩子是个真懂建筑和规划的。
这种人才在大唐太稀少了,几乎只有阎立德和阎立本两兄弟。
然而,不论是阎立德还是阎立本,其实都不太喜欢干包工头的活。
如果他俩有选择的权利,他俩宁愿当一个治世之能臣,而不是以丹青、绘图为能的幸臣。
实在不行当一个闲人,没事吟风赏月,笔墨丹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总好过待在九嵕山,跟一群大字不识的民夫在一起强吧?
因此,在举荐李厥接替自己的时候,阎立本是非常认真的,且相信李厥能干的比自己更好。
只是李厥身上这种掩饰不住的小野心让他担忧,他怕李厥重蹈李承乾的覆辙。
这样一来,大唐可就失去一个干包工头的人才了!
不过阎立德见陛下丝毫没有听自己进谏的意思,他也就懒得觐见了。不管咋说,现在自己的女婿都跟这孙子结盟了,他这个当老丈人的总不好拆女婿的台吧?
只是看李厥那蹦蹦哒哒的样子,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这孩子能老实点,别被他那個皇阿翁给忽悠了就行。
李世民随意扯了扯李厥的小弓,就一脸嫌弃的将其扔到一边了。
这破弓不仅没有任何制作技巧,甚至连材料都不合格。弓弦是麻绳,弓身是新鲜的柳枝,咋看咋寒酸。
至于箭支就更烂了,连个箭头和箭羽都没有,这能射的准都见鬼了!
“取朕的弓来!”
“诺!”
李世民这次出巡不仅仅是送兕子来治病,还有视察皇陵,顺便打猎消遣的用意。
因此,他的装备非常齐全,不仅有他常用的弓,甚至连全套的盔甲都带了来。
李厥满怀期待的看向护卫,心想李二用的宝弓肯定特别拉风吧。可当他看到护卫拿出来的“宝弓”当场失望至极。
“阿翁,你这是啥破烂呀,就跟一根破木头似的,还不如我的柳树弓好看呢!”
“破烂?”
李世民随意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孙子为啥说是破烂了,原来这弓并未上弦,弓和弓弦是分开的,乍一看上去可不就跟个破木头似的吗。
“哈哈,你个傻孩子,我这弓还没上弦,等上了弦就能看出弓的样子了。”
因此,李家男儿别的可以不学,唯独射箭的本事不仅要学,还得学得精!
现在李世民看到孙儿有如此天赋,当即生出惜才之意。
若是再将这孩子扔在荒山野岭,那可真就埋没了这孩子的天赋啊!
李世民从李厥手里接过自己的角弓,看了眼不远处扎的歪歪斜斜的草人,当即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一颗松树。
“看到那颗松树上的山鸡了没?”
“山鸡?”
李厥瞪大眼睛,在松树林里好一通找,这才看到一棵树上蹲着一只彩色的野鸡。
“这是红腹锦**?”
“你就说看没看到!”
“看到了!”
“可这也太远了吧,少说也得三十丈远,您能射的着吗?”
李世民没搭理李厥的屁话,只见他连瞄都不瞄,猛地拉满弓弦,“嗖”的一下就将箭给射了出去。
李厥一直盯着松树看,正当他看的入神之时,只见蹲在树上的红腹锦鸡扑棱棱两下就从树上栽了下来!
这一刻李厥目瞪口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周围的侍卫见到此情此景,当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陛下威武!”
“陛下神射!”
尉迟宝琪这个马屁精,在跟着众人喊了两句口号后,当即朝着那颗松树奔去,将李二射中的山鸡给捡回来。
“陛下神射,一箭正好射中山鸡脖颈!”
李厥听到这话更懵了,自家这个阿翁有点猛呀,这么老远的距离竟然还能射中鸡脖子!
我要是造反……
不行,我这脖子可比鸡脖子粗多了,射我都不用瞄准!
李世民见大孙都被自己的射术给吓傻了,当即满脸得意的看向李厥。
“李厥,朕的射术如何?”
“牛!”
“简直太牛了!”
“那你想不想跟阿翁学?”
“不想!”
李世民听到这话跟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成一副像是要吃人的表情。
“朕再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