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爷鄙视地斜倪着他手上的长烟斗,“听说老陈又住院了?”
“你真不去见他?”
“不去,等他快完犊子再说。”
“你不去,老五不去,害得我如今都不敢去。”
“你跟我们不一样。”
赵老爷子双眼一瞪,“咋就不一样?老子也是泥腿子。”
“呵~”马三爷指了指一个方向,“来了。”
赵老爷子顺着他的手——不就是那些混小子拉东西回来,跟自己有何关系?
“呵~”赵老爷子也指了指一个方向,“走了。”
听到外面闹哄哄动静出来的马族长:“……”
与他结伴而出的马老会计瞟了眼背着双手要离开的赵老爷子,“都一脚踩进泥了,还玩?咋就不腻歪!”
马族长失笑地摇摇头。没瞅这俩年纪一大把了越活越有滋味?还是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够铁啊。
每天腻在一块也不知唠嗑些啥,前一刻还好好的,过后就闹掰,赶明儿又腻歪在一块,也不累得慌。
“老马,我不陪你们哥俩了。”
“快滚蛋!”
“三小子,你给我滚一个瞅瞅。”
马三爷挥了挥烟斗。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
此时已过了凌晨三点,也过了赵老爷子值夜班时间,他这一走,赵传元仨人赶紧放下东西跟着他告辞离开。
至于其中的关有寿,往常四点一到也得上工,不过队里也不是规矩钉死,匆匆赶来的马庆国就让他先休息半天。
关有寿没多拒绝,连轴站在一线,累得不轻不说,他正想有时间和自家一对熊孩子好好唠嗑。
不过在天亮之前,他和赵传元俩人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被赵传清隐瞒下来的两头小野猪可还等着清理现场。
黑子紧随跟着他身边一声不吭,大黄也是如此,跟着赵传元身侧,俩人跟着老爷子身后过了分岔路口立马转身。
赵老爷子无语地摇了摇头。
“爷爷,我先送小天佑回去,你等我一会儿。”
赵老爷子摆了一下手,率先离开。
有东西在外头,他孙子舍得回家才怪,与其回去又偷溜出门,还不如去给那俩混小子搭把手。
“回来啊?”
老伴还是几十年如一日,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咋就不先回屋打个盹?就是靠着闭目养神也好。
赵老爷子看着桌子边上的针线笸箩,“黑灯瞎火的就别做针线活,孩子们多大了,该放手还得放手。”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咋就你一个人回来?小铁蛋呢?”
“他们在后头。”半夜三更的,老爷子不想说些让老伴担心的事情,人老了,精神头到底不足。
“进屋吧,陪我打个盹。”说完,老爷子见老伴还伸长脖子看外面,恼了,拉上她就进屋。
“跟马老三又吵嘴啦?”
“谁跟那老家伙一般见识。”
老太太顿时轻笑出声,“你说你们几个都一大把年纪了,咋还跟当年一样?”
“老子可改了好多。”
“咳~咳~”
“咋咳嗽了?”
老太太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修身养性可不止戒酒。”
“嗨,又来了。”
老太太铺好了炕,一躺下见老伴跟烙饼似的,“有心思?”
“背上有点痒。”
老太太伸手过去替他饶了几下,“快睡,天快亮了。”
“好,你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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