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良不解地接过一看,是大队证明。见状他更是迷糊,有这玩意儿还用得了半夜三更干活?
谁家有这么多精粮?关平安蹙了蹙眉伸手“抢过”证明,“我爷身子骨不舒坦,还得你们劳烦快些。”
说完,关平安又跃到车上,双手抓起一个一百多斤重的麻袋一跃到地面,惊得王友良俩人顿时楞在那。
“快点!”
被小小人儿一催促,俩人立马回醒。也是,没点本事,这一家大人敢让个小丫头赶着满满一马车过来?
等搬走一大半麻袋,露出车厢那倚靠着的老人,王友良更是不敢多言,连连朝小舅子使眼色。
——别说话,快点干完让他们走人。
——中,我这就启动机子。
时刻观察着他们的关平安见状面色一缓。能不出手,她还是很好说话的,更不会让人家吃亏。
不过嘛,要是动了歪心思,可别怪她哟。
机器开动的隆隆声响,很快让关平安无视噪声,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瞄着碾房内的几个大家伙。
乖乖~
只见一麻袋的谷子倒进一个大家伙的上斗内,很快下面一个出口就源源不断地出来去了颗的大米。
虽然还得再倒入旁边什么机子轮流一翻,可实在让她心惊不已。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现代化。
她算是能干的吧,也算力气大吧。
可也得花上个把小时才能砻了五十斤左右。砻后呢,她还得要把这些糙米放入石臼内捣白。
村里一个石臼最多也就容纳个七八斤,还得捣上几百次,米才能变白。最后的最后还得用米筛进行筛一遍才行。
这活是既烦人又累人,要不是想让她爹娘和小兄长能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饭,她饿死都不想干。
可现在?
关平安眼神闪了闪,果断退回麻袋堆旁。
反正都是一次买卖,拼了!
就是对方真回醒发现数量不对,大不了她揍一顿揍老实点呗。想不干活?嘿嘿,押也押着干完活。
王友良这几年以来,长年累月干得就是碾房上的活。用他的一句玩笑话来说,那就是他光听听声响都能料得出成品的大概重量。
更何况以粳米为例。这黑丫头一律要求谷子“标一粳”。(“标一粳”就是一百斤稻谷打出72斤大米。)
就连白面也是如此,与其他人家杂七杂八重量繁多又不同,他更不用多费脑子就能得出成品数目。
可不对,是真不对劲,明明加上这黑丫头他们三人最多也就拉了一板车的麻袋,可为何老干不完?
王友良瞟了眼埋头苦干的小舅子,再瞟了眼捏着石头当泥巴玩的黑丫头,顺着飘落的粉末,他再瞟了眼黑丫头脚下的人影。
还好,还好。
他王友良能百分百确定这不是什么哪路小鬼,那就好。不知是天热还是心慌,王友良整个人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似的。
关平安眯了眯眼,果断扭头看向那个小林的小伙子。还是人家年轻人沉着稳重,瞅瞅这干活的速度!
王友良表示很冤。他小舅子是出了名的憨子,要不然他岂会不拉自家亲兄弟,反而拉拔岳家?
怕媳妇?
说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