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刨了露出本色,粗粗打蜡的矮柜子、两对对箱,还有小圆桌小圆凳就是再普通,却也不容忽视。
要不是关有寿坚持让闺女在外面长书桌上学习,要不是关平安不敢大咧咧地在房间内摆上书架。
还要有更多。
天知道她到底又私藏了多少好东西。比这些好的家具难道就没被她从废品站那些地方刮收到嘛?
未必。
关有寿就见过他闺女还藏了套品相有个**成新的黄梨木家具。原本傻孩子还想摆在他两口子的卧室。
乖乖,差点吓死他。
不说总有人是懂行,就是让他再残忍地用手刨去磨去那些雕刻的花纹,他还真怕成了罪人。
这些可不单单是古董,它们还汇集了精工能匠的大量心血。要不是邻市乱了,也许他此生都无缘得见。
关大娘是左立不安。
又悔又惧,更多是控制不了奢求的想象空间。没踏足这五间房之前,和此刻的感触是不同的。
原本就该她住的东里间
不用说,现在墙上挂着的那件中山装一定是那个人的那个在省城威胁她,逼她按手印的那个人的。
刚才见她进屋,那张脸就对着她似笑非笑,眼里未曾不是没有威胁之意。她的亲儿子咋就忍心糟蹋她这个娘?
此刻关大娘听到外面传来关有寿的声音,立马往炕里面挪了挪,一眼瞟到要下炕的大姐,怔了一下。
大长腿的关有寿进屋的速度不慢,随着他那爽朗笑声还未停下,大高个已经撩开门帘进入。
“三儿。”
“三儿。”
两声三儿,语气是一惊喜一忐忑。关有寿忽视了忐忑的那人,疾步冲到炕前扶住下炕的刘翠香。
“慢点慢点。大姨,你咋来了不先让狗子吱一声,我好先去接你啊。腿咋样?大老远的吃得消不?”
刘翠香眉开眼笑地抓着外甥胳膊,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回炕沿,“你弟是说要给你拍电报,被我给拦了。
又不是没来过,折腾你干啥。咋又瘦了?隔了老长日子了,咋还不长肉?”
有一种瘦,是疼爱你的人眼中一种瘦。
关有寿乐得开怀大笑,“大姨,我是胖了,不信你看看我胳膊。”说着他曲起了右胳膊肘,“瞅见了不?”
“你外甥壮着呢。老早就想你来,这趟过来你可得好好待些日子。我哥和弟他们不来接,咱就不回去。”
刘翠香怪嗔地拍了他一下,“咋起屋了也不跟大姨说一声?前些日子还收到你的信,可别说忘了。”
“我就稍稍整一整,不是多大的事儿。”
看来是真不想搬到城里。刘翠香斜倪着他,“我这趟过来要带你们回去,可别糊弄你大姨我啊。”
关有寿讪笑两声,他还真没想搬到省城。
关大娘皱了皱眉,突然双眼瞪圆。这是大姐帮老三找好了工作?不让带他们一家子回去干啥?
“听说省城现在很乱。”
刘翠香安慰地拍了拍外甥,“咱们下人出身,啥风都刮不到咱身上。”
“大姐。”
刘翠香瞪了一眼老妹儿,果断扭开不鸟她。换成老四就城里安稳对吧?打量外甥真听不懂呢。
“你娘是舍不得你呢。”
关有寿笑了笑,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迟了。
他还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