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体内药性已经有所排减,只是残余药力依然还在,被折磨了许久,人已经昏昏沉沉的。医士也无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开利尿排毒的方,霞姑托起梅锦喂她喝了下去,一直折腾到了次日天亮,梅锦体内残余药性才算差不多代谢完毕,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霞姑替她擦身子换衣,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犹如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从头到脚*的,整个人从水里□□似的,大腿内侧也是湿冷滑腻一片,不禁再次暗骂那个姓张的作孽。给她擦完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连同被褥,出来见李东庭还等在外头,便朝他走了过去。
“她情况如何了?”李东庭问。
霞姑见他眼睛微微凹陷下去,知他昨夜也是一夜未睡,将他带至稍远些的角落里,轻声道:“憔悴的很。好在总算熬了过去睡着了,应无大碍了。大人你也熬了一宿了,这边交给我便是,你有事的话,自管先去。”
李东庭看了她屋子方向一眼,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又唤来医士命他一并留下,自己带了有些不愿的阿鹿先离了吴庄。
……
张家是从张清智父亲手里开始发家的。他爹没了后,家业给了张清智。这厮虽人品低劣,却颇会钻营,这些年不但把家业守住,还越来越兴旺,和本县土官林知县虽关系一般,但认识不少昆州别地的官儿,连蜀王府那头,也叫他搭上了线,在马平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今日他那个老娘过六十大寿,家里摆了几十桌的寿酒,大门张红挂彩地敞着,宾客盈门,张家下人高高站在门口撒铜钱,和着剪成了碎屑的金箔纸一把一把地撒出去,引来无数乞丐和小孩争抢,排场喜庆不必多说,喧闹声连街口也听的到。
昨日张清智一时之间找不到焦家婆媳,作罢回来后,心里虽然落下了隐忧,只是忙着要应备今日的寿酒,又自忖有头有脸,忆那男子衣着打扮也很普通,想必不会有大来头,不至于为这事能给自己下什么大绊子,后又悄悄派人到吴庄梅锦的庄子外察看,听人回报说大门紧闭,并无什么异常动静,终于放下了心,一心一意筹起寿酒来。今日换了簇新的衣裳,等吉时到,命家奴搀着自己老娘出来,叫她坐到寿匾下,笑容满面地带了一双儿女出来给她叩头,宾客纷纷赞叹张家福寿双全,正热闹时,只见张家管家急匆匆从大门外跑进来,口中高声喊道:“林县令来了!林知县来了!”
今日张家老娘过寿,张清智虽早早也给林县令发了请帖,只是并没指望他自己能来。此刻听到管家喊林县令来了,以为林县令亲自登门拜寿而来,大喜过望,急忙整了整衣冠,急匆匆要出去迎接。管家慌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凑过去低声道了一句,张清智脸色微变,抬头看去,见县衙的两列兵丁已经闯了进来驱赶宾客,林县令沉着脸,从大门跨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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