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最后一天,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东南季风像候鸟一样准时来临,吹在人身上暖暖的。
中大校园也紧跟着外面大千世界的潮流,好些个青春靓丽的摩登女郎登场了,随着旧世纪愈发的穷途末路,她们也渐渐抛弃了默守和陈规,开始了大胆与前卫。
林义知道,这是新世纪要来了,互联网要来了,资本为王的时代要来了,抛弃价值观的物欲横流也要来了。
万事万物都在蠢蠢欲动,一切都在改变。
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得失也一时间也难以判断,只能留给历史。
攫欝攫。不过、反正老男人不是特别喜欢娱乐至死。但他更加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一个人的意志能够改变和转移的,于是悲天悯人的念头才刚刚出现,他就拿个小黑屋把它关了起来。
实在是!
活了几十载春秋的老男人看的太透了。价值观只能律己,不可及人,更不能像法律一样去规范约束。
何况,就算有严苛的法律在,还是有犯法的呢。
所以哎,既然不能越俎代庖,那还是明哲保身吧。
上完第七、八节课后,身披橘黄风衣的孙念告诉他,世界杯门票已经拜托托她大姑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义说了声谢谢,这点还是充分信任这女人的,“到时候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
孙念踩着小碎步走到他前面,一边倒退着一边慢声说,“算了吧,本姑娘除了美貌就是钱...”
听到自恋的女人自恋的话一开锣,林义就知道该走了,不然今天又会多个没完没了的尾巴。
离开中大来到珠江边,林义对着江面上的夕阳望了一阵,有些选择困难症,懒癌犯了的老男人最后还是决定看“人”吃饭。
如果第一个经过的是男人,今晚就在路边摊对付一顿。如果第一个路人是女的,那就回书店三楼自己做,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这个点,行人很多,只是第一个走过来的人让他傻眼了。
寸发,佩戴有耳钉,长相像男又像女,胸部也平平,喉结也不明显。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男的?还是个女的?晚饭还吃不吃?
见惯了几十年风雨的他,此刻有点雌雄莫辨的赶脚,干他娘的,真是活到姥姥家去了。
巘戅妙笔坊miAoBifANg.com戅。想了想,林义打算以身犯险去问问路,毕竟要吃饭的是不是。
装第一次来到这里问:“你好,请问附近哪里有住宿的旅社吗?”
寸发人侧身从头至尾打量一遍他,突然压个背用一口中性声音说,“跟我走,只要80一晚。”
80一晚什么鬼?
就你这样的还要80?
值80?
盯着人家前面看了看,忽的,秒懂的老男人浑身打了个机灵,自己是不是太霉了点。
恶心的转身就撤,不多废话,但走过一个街角,林义又为难住了,刚才光顾着跑路了,那操一口中性口音的家伙是不是女人啊?
糊涂着又走了一阵,路过一个凉面摊的时候,林义发现自己想太多了,有点高估自己的懒癌了。
那...
就当他是个男人?
对头,这么饿,必须是男人。
这么想着,林义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老板,来份凉面,要辣椒,多放点花生米和香菜。”
“好勒,稍等。”
吃饱喝足,回到书店三楼等奇迹出现。
一夜过去了,但到底是没等到大长腿出现。
次日一大早,被闹钟叫醒的林义留了张字条放餐桌上,用碗压着一角。接着换鞋出门,准时前往香江。
一起的除了刀疤外,还有赵志奇姐弟。过海关的时候,林义才知道赵志奇姐姐的真名,赵雯。
说实话,当赵雯在海关处取下蛤蟆镜露出一张全脸时,周边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惊艳到了。
不过参考一下赵志奇的长相和他妈的基因,好像也就不惊讶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以买不到当天飞往日本的机票为由,在香江逗留了一天,林义特意去看了苏温和两孩子。
一个半月,苏子舒确实张开了,抱着个奶瓶在晃荡的摇篮里咿咿呀呀,水灵的眼睛和好看的鼻子,老男人都有点羡慕了。
倒是一一的处境让人有点心酸。小小年纪还呆在无菌病房,无法自由行动。
每天的吃食都被严格控制了的,一日三餐都是用高压锅做的,只许放白糖和盐外,其他调味品一律被禁止。可以说是粗茶淡饭,虽然有营养,能饱肚子,但还是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令人心碎的是一一隔窗挠的玻璃细细做响,“妈妈、奶奶、林叔叔、沈阿姨”的脆弱叫声,催人泪下,让人心疼的不忍直视。
孔教授和沈柯当场就没绷住,侧过身子眼泪直流。
好在,好在情况还算不错。主治医生说得益于脐带血的完美匹配和术后的良好反应,一一目前的效果还是比较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