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川沉吟着。
从卧室进入暗室,再从暗室下到地下。
另一番天地顿时展现在眼前——
一道道黄符贴在墙壁、顶上、地上,有镇魂符、吊魂符、锁魂符,也有养魂符、聚阴符、勾魂符。
成百上千的黄符。
或是张贴,或是悬挂。
再加上地下的昏暗、潮湿,使得这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寻常人进来,即使不被其中的阴气侵蚀,也要吓得半死。
陈季川不惧。
四周‘呜呜呜~’鬼哭哀嚎声不绝,他气血如烘炉,既不外显,又护住己身,使得阴气、鬼物难靠近,更难侵蚀。
可即使如此。
阴阴暗暗中,还是将陈季川衬的有几分邪意。
法无正邪。
人有善恶。
但哪怕是修行中人,在这种环境中待的久了,心性也要受到影响,从阳光变得阴暗,从善良变得邪恶。
也难怪世人将‘五鬼阴兵法’等法门归为邪门歪道。
陈季川默诵《高上月宫太阴元君孝道仙王金华黄素书》,紧守本心,径直来到这处地下暗室的正中祭坛。
“吼!”
“吼!”
“吼!”
“吼!”
“吼!”
刚一靠近阴坛,就有怒吼咆哮声在耳边炸响。定睛一看,却是鼠、牛、虎、兔、龙五个模样的恶鬼,驻守阴坛,冲陈季川怒目而视。
时而又在变化。
化为蛇、马、羊、猴、鸡、狗、猪。
十二生肖,隐隐压制。
这是‘刑克冲害五鬼’,陈季川将其炼成,专一镇守阴坛。但有敌至,只管吞食。
即使对上陈季川,也不留情面。
“着!”
陈季川顿喝一声,掐了个‘五鬼决’。这‘刑克冲害五鬼’顿时化为五个将军模样,依旧是满脸凶相。
恶狠狠驻守祭坛,身形隐没不见。
陈季川这才大步走上祭坛。
黄土与枣木夯成的阴坛,共有八角,分作五方。
上头有案台,正中摆放三牲四礼祭奠孤魂野鬼。又有香炉香烛,供养阴坛五鬼。两侧各有黄符,一沓沓堆放在一处,都是陈季川这些年不断绘制,积攒下来的。
其中有:
催五鬼七煞符、夺魂符、发兵符、捏魂符三道、伤贼符、收钉用符、锁魂符、讨钱用符、雪山夺魂符、斩鬼神符、追魂符七道、订脚符、大决斗用符八道、放回暗黑鬼符、收鬼兵符、发火兵符、发天兵符、放火符、放火箭符、收邪兵符....
共计四十六种符箓,近千道黄符。
足够支撑他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上得阴坛。
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有一面鬼头令旗,这也是陈季川从五鬼道人处得来。
五营将军声音洪亮,在他们身后,鬼气阴气如雾,时而汇聚时而消散,似有千军万马藏在身后营中。
事实上。
的确如此。
陈季川执鬼头令旗,一手虚指,阴坛案台上,就有几道黄符飞起——
轰!
落在空中,迎风**。
与此同时,陈季川冲着五营将军命道:“五将听令:调拨五十员阴兵,听从‘游乡游壮五鬼’、‘官符枷锁五鬼’调遣,不得有误!”
五营当中。
除了这五员大将之外,尚有二百名阴兵,都是陈季川这些年积累,放在阴坛中供养祭炼。
时常日久。
贡品、香火充足。
一个个实力远不是当初五鬼道人蓄养的那些小鬼能够比拟。
陈季川能掌控代县,能吓得惠丰和尚不敢再来,能与栖真子对峙僵持。
大半威慑力都在这五营阴兵。
配合祭炼出的五方十路五鬼,即使陈季川才将‘太阴炼形法’练到第五层,可一身本领,就算是七层、八层的高手到来,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一头。
法为本。
术为末。
但道行归道行,神通归神通。光有道行,却无护道之术,半道崩殂一场空。
当然。
如陈季川这般,术走先,法在后,也有大隐患。
往后成就不说。
单说此时——
若非他有化劲实力,也不敢一次性调动这么多的五鬼、阴兵,否则必定遭受反噬。
“‘太阴炼形法’还须再上点心,不能落后太多。”
陈季川心中有警惕,暗暗自省。
五营将军不知陈季川这位‘道主’心中所想,听到军令,齐声应道:“末将领命。”
之后。
就见五营将军身后,似有营帐显化,从中鱼贯而出五十员阴兵,一个个喊着号子,分别跟在‘游乡游壮五鬼’、‘官符枷锁五鬼’身后,每一鬼领五员阴兵,足以应付一切情况。
陈季川手掐灵决,脚踏天罡,口念道——
“天清清地灵灵,又施阴兵五鬼听符令,神通变化千万里,收斩天下无道人,斩尽凡间不正神,左手持符通五鬼,右手掌旗调阴兵,调得五鬼阴兵进前来,若有凶神恶煞不服者,五鬼发火烧妖精,阴兵执戈杀鬼魅。今令五方五鬼进坛随符听令,急速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五鬼咒’落在坛中,陈季川将鬼头令旗一挥——
呼呼呼!
掀起风来。
一阵阴风又从案台上卷起几道黄符凌空焚化。
五鬼动弹。
阴兵随行。
“威!”
冲着陈季川齐齐一拜,似是领命,再一纵身,就都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