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笑了笑,转身离开。
慢悠悠喝光了这碗三阳汤,包正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种鬼东西了。
这玩意儿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消受不起,腥膻扑鼻,嗅之欲呕,包正简直无法想象那些磨刀人居然能喝的津津有味。
休息片刻,包正再次拿起这把无环象鼻刀,开始继续磨砺刀锋。
‘刺啦......’
刀锋和磨刀石接触,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
包正握刀的双手忽然一顿。
阴风扑面,如针附骨,直刺心神!
这最后一层显然不是之前所见的普通怨煞,刺骨阴风及面的同时,包正视力变得微微模糊,耳边仿佛听到有阴鬼厉嚎!
正是刑具房管事差吏牛大刚曾经提及的聻魂。
今天上午的半日培训,没少提及这要命的玩意儿。
死囚被斩杀后,早就魂飞魄散,多半只能在刑具刀锋上留下一层怨煞,属无主无灵之物。对磨刀人虽有危害,却要日积月累才能害命。
但是其中或有含冤莫白的,或有虽然死有余辜,生前却是大凶强人的,在刑台这种至阴之地受刑后,会强行凝聚出一缕聻魂。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聻本非魂,却可以在刑台上凝聚怨煞之气,化作‘聻魂’!
这玩意儿并不属三魂七魄,不入天地五行、阴司难管,就算是传说中的仙师高人要将其彻底清除,都要花费一番功夫,而且还要损耗许多法力。
大艮朝的仙师们高高在上,根本懒得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这等苦差事就落在了磨刀人的身上。
哪怕有正午阳光加上三阳汤,遇到聻魂的磨刀人也有三成机会当场没命,反正原本就是死囚,也没什么人会怜悯他们。
性命攸关,包正反应极快,迅速咬破舌尖,一口舌血喷了出去。
暗含法力流动的舌尖血化作一团红雾,将迎面扑来的聻魂笼罩了进去,耳边只听得一声尖嚎,红雾中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包正感觉身上一松,先前那扑面而来的刺骨阴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洗冤录》再次出现,书页翻动一阵缓缓停下,原本空白的页面上出现了一名红衣少女。
少女面含感激笑容,向包正缓缓下拜,而后才定格在页面上。
同时她与这道聻魂的经历也化为说明文字,出现在书页下方。
许红儿,本来是书香世家,从她父亲那代起家道中落,父亲病重无医,许红儿只能抛头露面,在街边替人代书为生。
大艮朝文兴武隆,风气开放,女子中也有出众的女诗人、女词人,可以和男子一样抛头露面、出入市井,偶尔喝多了还可以写出‘误入藕花深处’这样的妙词,许红儿卖字为生却是官府许可的。
不过这位柔弱的女子自然是找不到好的摊位,只能流落最低等的菜市井中,对面就是一位杀猪屠狗的恶人,姓郑,号称‘镇关东’。
有些泼皮无赖,尊称其为郑大官人。
久而久之,郑屠真把自己当做大官人了,仗着垄断东门肉市赚了好多银钱,娶了五房妻妾,就这样还感到不足,常常说什么这天下的美人儿有我一半的混话。
见到许红儿美貌,郑屠跑去撩妹,这货也算对许红儿另眼相看,居然玩起了风雅,做诗道:‘郑家素有猪,只是却无珠,见到许红妹,我今来拾珠。’
然后挤眉弄眼,以为自己是个风流人物了。
许红儿差点吐了,瞪眼道:“你是猪!”
此后郑屠多次纠缠,许红儿只是不从,逼良不从,终生歹意,选了个月黑风高之夜潜进许家,杀死许父、奸·杀许红儿。
案发后,被开封府捉拿,斩立决,却不想这郑屠手上性命无数,是个凶人,死后竟成聻魂,不算死绝。
直到今日被包正消灭了这股聻魂,许红儿才算真正的沉冤昭雪。
《洗冤录》为包正记下一功。
眼前白光闪动,得到两件奖励品。
一为《混沌法经》。
一为‘卤猪十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