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彩凤倒是大大方方地走在前面。
牛衡勇连忙跟上,一路上都不敢抬头,直到走到大门边,一抬头,浑身一个激灵。
我的二舅姥爷,这毛衣是真省料子,后背就一大片啥也没有,还好到了腰上绕了一圈。
不然,就真是显山露水了。
“路上小心点。”
“诶,好......好的。”
牛衡勇赶紧低头,匆匆地离开了。
一连走出去好远,才敢回头,远处,李家大院的大灯笼亮着,两扇大铁门牢牢地紧闭着。
一口气连忙才松了下来。
不觉间,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子。
刚才那人......是薛彩凤!
没错!
肯定是她,大柱哥都说了,而且,我看到了她的脸,是她没错!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牛衡勇是一阵的后怕啊。
薛彩凤是啥人?
太平镇乃至永安县的大姐大,豹哥的女人。
就......就这样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跪在李大柱面前,还完全不避讳我。
哪怕是狗见了生人,也得叫两声吧。
而薛彩凤......
浑身一个寒颤。
麻雀啄了牛屁股,李大柱你确实(雀食)牛逼!
牛衡勇很是有些后怕。
刚进院子,还敢多看几眼何天香,甚至还想多看看别的女人。
直到薛彩凤如此打扮,然后神色淡然,低眉顺眼地走出来的时候。
他才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李大柱太可怕了!
他在跟沈见山斗。
他收编了豹哥的女人。
他是这个村里最有权势的男人。
就这么一瞬间。
内心的轻浮心理霎时就被浓浓的恐惧所取代。
一如当初打了十个之后,被带到了大老板的犹如皇宫的家里,然后被大老板赏了一根烟。
点烟的那一刻,他膝盖软了。
什么拳头硬。
什么骨头硬。
什么不怕死。
夜风一阵,牛衡勇顿时哆嗦了起来,强撑着身子回到了家里。
“咋了?衡勇,你咋了,说话啊,牛衡勇!”小芹见牛衡勇打摆子这样子,以为他是闯见鬼了。
连忙就要去给他竖筷子。
“冷,冷,给......给我热水。”牛衡勇冲着小芹哆嗦地说道。
小芹连忙拿来了姜糖水给他喝上,关心地问道,“你咋了,你说话啊,咋脸色这么白?冻着了?今天也不冷啊。”
“缓......缓......”
缓了好一阵,姜糖水喝了个干净,这还不够,拽了一床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半天的功夫。
牛衡勇才恢复了正常。
小芹伸手摸了摸牛衡勇额头,奇怪地说道,“也没感冒发烧啊,你这是咋了?”
“你小时候看过戏班来咱们村儿唱戏没?”牛衡勇对媳妇儿问道。
小芹不知道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干啥,只得说道,“看过啊,咋了?”
“荆轲刺秦。”
“我看过啊,就是咿咿呀呀的听不懂,还是我爷爷给我讲了一遍这个故事,我才弄明白,跟你有啥关系?”
小芹被牛衡勇搞得一头雾水。
牛衡勇紧了紧被褥道,“他李大柱......他李大柱就是秦始皇。”
“你去杀他了?”小芹差点没蹦起来。
“死娘们儿,你吓我一跳,我这是比喻,瞧瞧你那小学没毕业的样子。”
牛衡勇一通骂,随后,有些愣神地继续说道,“我以为我自己很牛逼,我以为我自己是荆轲,原来我他妈的是秦舞阳。”
“见了李大柱,才像是见了秦始皇,腿软了啊,他才是真正的牛逼。”
“我......我牛衡勇,就是个有一把子力气农民,他李大柱才是盘在咱们村里的龙。”
听他这么说,小芹才放松了下来,安慰地说道,“咱们可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嘛。”
“我早就觉着李大柱不是一般人了,咱们比不上他也是正常,只要啊,咱们跟着他,能赚钱,能活好了,就够了。”
牛衡勇点点头,这个道理朴素,但是也实在。
“你找他干啥去?为啥偏偏今天晚上吓成这样?”小芹对牛衡勇问道,她有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