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需要更多,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而始皇帝始终是寸步不让,就算在某个方面让步了,但必定在另一个方面补回来,这导致一个矛盾缓和了,但另一个矛盾又激烈了。
二十年时间,太漫长了。王贲暗自想道,不论宝鼎这番布局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他试图通过这种手段来缓和始皇帝与功臣们之间的矛盾,缓和中央和地方的矛盾,未免一厢情愿了。
“北伐不论何时进行,但在北伐开始之前,匈奴人会持续攻击我长城防线。”
王贲表述了自己的观点,“三十万北军,这是北疆镇戍的底线。在这一点上,不仅我坚持,相信北军各级统率都坚持,否则我们无法完成北疆镇戍的重任。”
公子将闾做了补充,“北军十个军,每军三万,如今一个军减去一万兵力,但每军的镇戍重任并未相对减少。咸阳下令调十万大军回镇京师,可曾考虑到了北疆镇戍的重压?咸阳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北疆,而叔父却一味妥协,这让北军将士非常失望。”
宝鼎怒气上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头痛欲裂,跟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刺骨,似乎连手脚都冻得麻木了,无法动弹,忍不住低声呻吟。
公子将闾吃惊地抓住宝鼎的手臂,“叔父,你怎么了?”
王贲仔细看了一下宝鼎脸上的表情,估计宝鼎身体出了问题,想到他这几年殚精竭虑地应对和处置一系列危机,实在是耗尽了心力,如果不是年轻,恐怕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王贲叹了口气,冲着公子将闾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摇动宝鼎的身体,然后站起来走到宝鼎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暂且躺下,我派人去请医匠。”
宝鼎痛苦地闭着眼睛,轻轻摇头,“没事,偶感风寒而已。”
接着他以非常决绝的口气说道,“咸阳的命令必须遵从,北军必须调遣十万将士回镇京师。”
王贲没有说话,重新坐到宝鼎的对面,踌躇良久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可以奏请咸阳,呈述困难,请咸阳废弃这一命令。”
宝鼎睁开眼睛,面如寒霜,冷声说道,“要维持咸阳的权威,这是皇帝的底线,不要去触及它。先让十万大军回镇京师,至于镇戍兵力不足问题,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解决。”
“如何解决?”王贲逼问道,“征发兵役?但你应该清楚频繁征发兵役的后果。”
“你更应该清楚激怒咸阳的后果。”宝鼎目露寒光,声音更为缓慢,强行压制的怒气随着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迅速弥漫了大帐,“我不想看到有人为此付出生命。”
王贲也是怒气上撞,“咸阳杀的人还少吗?有多少老秦人死在咸阳的屠戮之下?”
公子将闾看到宝鼎和王贲正面碰撞,又惊又怕,情急之下,脱口说道,“咸阳只说要十万军队,并没有说削减北军兵力。我们送走十万军队,为何不能再征十万将士?”
“边郡只有北虏,北虏不能做为北军主力。”王贲怒声说道,“这关系到北疆安危。”
“你始终不相信北虏,那么北疆也就永无安宁之日。”宝鼎反驳道,“北虏不用,还有谁能用?难道从关东征召吗?”
“为何不能从关东征召?”王贲冷笑道,“难道还要我老秦人流血流汗保护他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