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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二十万人,各自行军,经常发生相互拥挤互不相让的事,因为没有主将压着,这些禁军世家的子弟将领们,一言不合就带着手下打群架。他们在汴梁过得就是呼鹰簇犬,醉生梦死的膏粱子弟生活,行军路上也不忘穷讲究。
有时候意气相争,彼此恶言相向,拳脚相加,还觉得快意恩仇,十分潇洒。却不知道这是大战当前,在他们前面已经是尸山血海的人间炼狱了。
若不是顾忌着这是去打仗,恐怕连手下的兵马都要调动了。这一路上吵吵嚷嚷,拖拖拉拉,大家又都有些畏战情绪,能拖一天是一天,慢悠悠地出了大名府。
消息传到易州城,河北战讯让杨霖和他身边的一众部将全都不敢置信,挠了挠眉心,杨霖对着传令小兵:“你是说,到现在为止,完颜希尹还在继续南下?”
“肃宁寨失守,金兵屠杀了附近军民,我们的哨探回报,在河谷内,漫山遍野,尽是女真营地,每到夜间,就是篝火如海一般。每当白天,就可以看到女真军马纵横驰奔往来,去四下抄掠粮秣。肃宁寨军民尸首,被弃之于河道,浮尸沿河而下,密密麻麻不见尽头。”
杨霖一闭眼,这恐怖的景象瞬间如同幕布一般,在他脑海中来回出现。
“蔡攸呢?”无力地一问,仿佛抽掉了杨霖所有的力气,让他瘫坐在帅位上。
几个小将慌忙上前,被杨霖伸手拨开,强打起精神,扶着膝盖坐直了身子:“你别跟我说,蔡攸的大军还在大名府。”
“少宰...蔡攸...他还在大名府,下令手下兵马前去迎战,京营禁军二十万行军半个月,还没有出大名府。”
砰地一声,杨霖一脚踹在沙盘上,起身之后快步绕着沙盘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了肃宁寨,杨霖指着这里说道:“如今不是跟这群泼贼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堵住缺口,金人南下过不了河北还算是正常的战局。一旦逼近京畿路开封府,我们都罪责难逃,哼,朝中正不知多少人,在为女真暗中鼓劲,等着弄死我杨霖。而且...那是女真啊,古之凶蛮戾胡,未有如女真般残暴嗜血的,真不知道河北要死多少的百姓呐。”
吴璘抱拳道:“少宰,末将愿提兵前往。”
“来不及了。”杨霖叹道:“金兵都是骑兵,一个鸟鞑子两匹马,以战养战几乎没有损耗。我也看出来了,女真鞑子攻城就一个办法,把当地百姓掳为苍头生口,然后驱赶他们用命去填,这一招屡试不鲜,大辽就是死在了这一招下。幽燕他们无可奈何,因为我们把百姓迁移,又行坚壁清野之策。此刻幽燕已经没有足够生口为女真抄掠驱使。纵然掳掠到一些,还要在营中役使做活。所以我们在幽燕,还没有丢失一个军州。
但是河北则不同,蔡攸肯定没有按我说的去做,眼下定然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如此一来,女真鞑子破城速度太快,要想阻止他们继续南下,唯有一个办法...在幽燕主动出击,决一死战。我倒要看看,他完颜希尹,还敢不敢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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