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第四境之后,修为的增长,就极其缓慢了。
虽然案件增加的修为没有减少,可破境需要的修为,却是之前的十倍以上,仅靠普通的案子,是没办法积累到的。
多杀一些贪官污吏,权贵之类的,倒是能加快修行。
但问题是,借着东宫之案,大夏的顶级权贵,已经快被父亲杀光了,留给李诺杀的,已然不多。
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他在修法家的道路上,最大的竞争者是父亲。
讽刺的是,父亲还不是修法家的……
这些人要是都是他的业绩,不知道能加多少寿命,增加多少修为?
当然,李诺也只是幻想一下。
他目前是拿那些权贵没有办法的,他们有免死金牌,还能以爵位抵消死刑,想要处置他们,必须得用法家之外的办法……
……
距离东宫案发,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直到昨天,菜市口才恢复了清净,没有人被推出来斩首了。
这半个月,这处菜市口,可谓是血流成河,地上的石板,洗了又脏,脏了又洗,根本清洗不过来。
到如今,那里的地面,已经洗不出本来的颜色,即便是冲洗的再干净,从那里路过,似乎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半个月的时间,这里有百余人被斩首。
其中,权贵占了一大半,官员占了一小半。
在谋逆的罪名面前,不管是伯爵侯爵,还是郡公郡王,又或者是四品乃至于三品的大员,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说杀就杀。
没有受到牵连的权贵们,也都人人自危,闭门在家,不见外客,生怕大理寺的人找上门来,给他们安一个谋逆的帽子。
整个长安,似乎都笼罩在一片血色的氛围中。
不过,长安的百姓,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菜市口每天都有热闹看,平日里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官员,连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没想到,有一天,他们居然有幸看到,这些人排着队被砍脑袋。
他们才不管这些人有没有参与谋逆。
这些大权贵们,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哪一个,哪一家不是背负着累累血债,如今落到这个境地,百姓们只想大呼痛快。
在东宫一案上,大理寺对这些权贵官员,不可谓不狠。
但对当年的从犯,却显得格外宽容。
介于他们当年都是受胁迫的原因,已经死去的从犯,不再追究其亲属的责任,对于还活着的两名内宫女官,也只处死了她们,放过了她们的家人。
真要从重判处,诛他们三族也不为过。
不过,对于此案,诛三族有些不太现实。
主犯是汉王和幽王,诛他们三族,岂不是诛到了陛下身上,还有那些权贵,也和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真要都杀了,皇家血脉就不剩多少了。
既然如此,干脆都只诛关键案犯,这也是大理寺在此次事件中,难得的表现出宽容仁慈的一面。
回顾整件事情,汉王,幽王,权贵,王家及其党羽,在和李玄靖的交锋中,输的一败涂地。
汉王和幽王失去了一切,数十位权贵命丧菜市口,王家扶持的官员,在此次事件中,遭到了血洗,短短半个月,就从对朝堂影响最大的世家,变成了影响最弱的世家。
要毁掉这一切,只需数日。
但要恢复昔日的辉煌,王家至少要再付出几十年。
根据大理寺给出的结论,当年的东宫之案,王家也有参与,再结合这些年王家和汉王的关系,倒也真有几分可信。
不过,除了杀了王岳,朝廷也没有深究王家。
同样的,王家对于王岳的死,以及王家一脉官员遭到的清洗,也始终保持了沉默。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如果说王桁的死,只是打了王家的脸。
这次的事件,则是掘了王家的根。
这种不正常的平静背后,酝酿的,是更大的波涛。
皇宫。
御花园中,两道身影正在下棋。
夏皇的样子,看着比半个月前又年轻了许多,他思忖片刻,缓缓落下一枚棋子,说道:“可以收手了吧?”
李玄靖道:“遵旨。”
夏皇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这一次,彻底不给王家留颜面,虽然王家暂时隐忍,但终究是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李玄靖捏起一颗棋子,说道:“事已至此,陛下何不出手,干脆抹去王家,岂不免去了后顾之忧?”
夏皇咳了一声,放下茶杯,道:“你以为朕是你吗,随便构陷一个罪名,就能灭人全家?你不要脸,朕可还要……”
李玄靖认真下棋,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夏皇轻舒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朕不想灭掉王家吗,若是只有一个王家,到也罢了,那两个老家伙,不足为虑,但朕若动王家,其他几家,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其余几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大夏可能亡在朕的手上……”
他目光深邃,望向远方,说道:“千年以来,没有一个王朝,不想解决世家之患,倘若朕能做到,哪怕是因此身死,也无愧于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