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十年春,正是草长莺飞,百发齐放,适合播种的季节。
民安镇村东头有一颗老槐树,据村里的老人说,这棵老槐树与国同龄,已经有一千多岁了,平日里,村子里很多老人都会来到树下乘凉,而自从八年前开始,这里多了一个人,一个老瞎子,还有一个半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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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是不是经常出现气虚,呼吸不畅,浑身乏力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
“夜里可曾盗汗?”
“嗯,每每熟睡之后,就大汗淋漓,犹如身处油锅之中一把。”
“嗯,那就对了。”
“孙瞎...孙先生,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什么大病吧?该如何是好啊?”
此时,老槐树下摆着一个由简易的木板拼接而成的桌子,桌子上盖着一块发黄的白布,白布上面放着一个抽签的签筒,旁边还放置着一摞用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木头压着,在纸张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砚台,一只都快秃了的毛笔,而在桌子的最中间,放置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放着三枚铜钱。
在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个邋里邋遢,长须飘飘的老瞎子,老瞎子此时一只手搭在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女人的手腕上,紧蹙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坐在老瞎子对面的少女,显然被老瞎子那凝重的表情给吓到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脸色有些苍白,数次想要开口询问,话到嘴边,担心打扰老瞎子为自己诊病,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看似一本正经的老瞎子正在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女人那不算光滑的肌肤。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老槐树抽了新芽,树下除了老瞎子和少女之外,还有一个长着非常漂亮的七八岁男孩。
男孩蹲坐在摊子后面,手里捧着一本书,上面写着《道德经》,是儒圣当年留下的著作,看样子,这个孩子十分的好学。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来到男孩的身后,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就要骂一句:“浪荡子。”
书的封面是《道德经》,里面的内容却是香艳小说,谁能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居然会对一本香艳小说看得如此津津有味,更有意思的是,男孩的脸上一脸的正气,时不时的要摇晃几下脑袋,仿佛他正在读的正是儒圣留下的著作一般。
这个七八岁大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许一凡,而他手里的书,是从老瞎子那个黑皮箱子里翻出来的,许一凡刚看到这本小书的时候,他十分好奇,孙瞎子既然是个瞎子,为什么还要收集这么多的书籍?难道他还能挑灯夜读不成?
然而,至今这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孙...孙先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少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哎...姑娘啊,你这个病啊...哎...”
孙瞎子抬起头,表情严肃的‘看着’少女,唉声叹气起来。
“孙先生,你快说啊,我到底怎么了?”
少女真的被孙瞎子的话给吓到了,一张微黄的小脸,此时苍白一片,嘴唇微微颤抖,一双卡姿兰的大眼睛紧张的望向孙瞎子。
“这个嘛......”
孙瞎子一只手捋着齐胸的胡须,刚想开口,正在看《道德经》的许一凡,头也不抬的开口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气血不足,回去多吃些好东西,补补气血就好了,多休息,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啊?一凡,你说的是真的吗?”
少女寻声望去,看着蹲坐在摊子后面,被孙瞎子挡住的男孩问道。
许一凡抬起头,睁着那双桃花眸子看着少女,点点头,一脸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没有说话。
少女看了看许一凡,又看了看孙瞎子,发现孙瞎子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起了,正恶狠狠的‘瞪’着许一凡。
看到这一幕,少女有些相信许一凡的话了。
“咳咳咳......”
就在此时,孙瞎子干咳两声,把手从少女的手腕处抽了回来,转过头,看着少女,点点头,说道:“安然说的没错。”
“真的啊。”
听到孙瞎子也这么说,少女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红润起来,她站起身来,对着孙瞎子微微拱手,就走到摊子后面,伸出手捏了捏许一凡那张粉嘟嘟的脸蛋,笑着说道:“安然真聪明。”
被人捏着脸蛋,许一凡心中猛翻白眼,脸上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连忙谦虚道:“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孙瞎子的医术果然厉害。”
少女终于不再捏许一凡的脸蛋了,转过头,对孙瞎子夸赞了一句,然后,她就站起身,对安然说道:“我家里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少女就踩着小碎步离开了,留下一脸蛋疼表情的孙瞎子,在春风中凌乱。
“许...一...凡,你这个兔崽子,又耽误老夫挣钱。”
在少女走后,孙瞎子转过头,吹胡子瞪眼,冲着许一凡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