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佩刀,也无弓箭,就这么走到了方醒的身边。
很平淡的出场。
那两个家丁却止步了。
他们目露惊惶之色,退回来的速度比去时快了许多,就像是逃跑。
周东愕然回头,就见到大多数家丁都是噤若寒蝉。
“你们……”
他怒了,准备回去就把事情栽在这些家丁的头上。
“他是辛老七!”
一声惊呼之后,周东缓缓回头看着辛老七,嘴角抽搐几下,问道:“兴和伯,拦截我等何意?”
你总不能说是没事遛弯吧!
可你遛弯就遛弯,这里是权贵聚集区,你专门堵着我们的路干啥?
方醒没搭理他,目光扫过那些家丁,说道:“都回去吧。”
周东再次问道:“兴和伯,敢问何意?”
方醒看着这些家丁,再次说道:“本伯在此,你们想过去吗?”
周东回身,见家丁们无人敢说话,心瞬时就凉了半截。
他的鼻孔流血的速度放缓了,只是下巴和前襟上全是血,看着有些渗人。
“那就回去吧。”
方醒很平静的说道。
周东觉得这些家丁不会听方醒的,可方醒的话音才落,就有人转身走了。
那人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周东知道他是回去报信,就回身道:“兴和伯,此事是侯府抓捕欠债的画师,不知兴和伯和那画师是有何交情,不过等侯爷来了,自然会交涉。”
方醒没说话,他转身看着来处。
十字路口四面来风,方醒站在那里,却不肯挪地方。
周东随手摸出手绢,然后把手绢弄成粗绳状塞进鼻孔里,心中冷笑道:这是装什么呢!
自家东主的立场是紧跟皇帝,并暂时蛰伏,所以周东知道自己被扇耳光的仇大概是报不了了。
可恶名呢?
方醒无礼施暴,而且还打上门来,这能激起多少人的同仇敌忾?
这时前方来了一骑,近前后也没下马,来人在马背上俯身对方醒低声说了些什么。
方醒点点头,还笑了笑,好似在欣慰着什么。
稍后管家来了。
“伯爷,我家侯爷有请。”
这是矜持还是觉得方醒理亏?
方醒不以为意的转身道:“带路!”
管家在前,方醒在后,身边是辛老七,三人从家丁的中间走过。
一行人沉默的到了侯府,却没见陈钟来迎。
这个态度很清晰:本候不爽你方醒!
一进门,五个须发斑白的老家丁出现了。
他们的目光冷漠,仿佛世间再无可留恋之处,看向方醒的目光中并无半点变化。
等他们看向辛老七时,那眼神骤然一变。
连方醒都感受到了浓重的敌意。
他侧身看去,看到那五人都微微弯腰弓背。
这是遇敌的反应。
而辛老七只是站着,看着仿佛没有一点戒备,只是目光已经锁定了这五人。
管家见状就干咳一声,说道:“侯爷在等着呢!”
那五个老家丁中的一人冷冷的道:“侯爷要见的是兴和伯,他难道也能进去?”
管家觉得也是,正准备说话时,辛老七却平静的道:“我家老爷在哪,我就在哪!”
一个老家丁冷笑道:“后生小子也敢在爷爷们的面前放肆吗!”
说话间,一股沙场百战的惨烈气息袭来。
方醒微微眯眼,说道:“老七,发信号!”
“慢!”
这时边上的门房侧面走出来一人,却是陈钟。
两人多次在朝会上相遇,不过陈钟和方醒不是一路人,而且他继承爵位之后并未有实职安排,算是个空头爵位。
空头爵位如果再不知道去钻营,那用不了几年,整个侯府大概就要被从皇帝到百姓都给忘了。
所以陈钟当然要去钻营。可他交好的那些权贵和方醒大多不对付,两边冷淡的很。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更是第一次交谈。
“兴和伯!”
陈钟的面色微微苍白,却不是生病,只是最近的年酒多了些,昨天又宿醉,所以精神不大好。
他拱手的时候还带了笑意,哪怕那笑容很假,可也算是待客了。
“见过泰宁侯。”
大明的候伯在政治上的待遇是一样的,所以方醒无需执下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