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说道:“那边路太远,除非是想一战决胜负,否则哈烈人必然不敢长途奔袭,所以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他既然清醒,方醒也就放心了。
马队远去,溅起些微尘土。
方醒回身,见有几个锦袍年轻人骑马出城,竟然穿的单薄。
那几人被冷的面色发青,却还不忘摆出风流名士的派头来,然后一路打马而去,风中的背影看着有些发颤。
春天的气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来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庞大的帝国自然也是如此。
开朝第一件事,皇帝就令各地官府要盯着下面,做好春耕前的准备工作,别一心只想当甩手掌柜。
“……若是有那起看到百姓耕种繁忙还要出游踏青,顺便饮酒作乐的官员,就地免了!”
年后的第一次朝会,皇帝看样子依旧是延续了去年的作风,没打算给官吏们留面子。
“读书是本分,可做了官,那就要管事,什么事都不会,都不懂,那朕要你来作甚?百姓辛辛苦苦交了税,养你作甚?那还不如养条狗,至少还能看家护院!”
皇帝越发的刻薄了啊!
不过杨荣却深以为然,出班说道:“陛下,往年春耕时,有些官员五谷不分,就借着劝耕的名头出去游玩,那些百姓见了都背后嘲笑,还编了不少话,实在是没有体统。”
朱瞻基忍住了更刻薄的话,说道:“不懂就要学,去田间地头和那些老农学,别怕脏了自己的衣裳,脏了自己的玉趾。”
咳咳!
杨士奇干咳了两声,觉得皇帝对当今的官员意见太大,终究不是好事。
方醒也在,他出班说道:“陛下,都察院和东厂锦衣卫都可以去暗访,还有一个,按察使应当有这方面的功用,可最近一些年,大明的按察使好像就成了摆设,没啥作用了。”
按察司大抵相当于一个地方的公检法,可近些年各地的按察使却落了下风,竟有些变成布政使下属的感觉。
朱瞻基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下旨申饬,各地按察司和光同尘,朕深厌之。”
皇帝都不开个头,不说鼓励一番,竟然直接就用了深厌之这话,可见是真的厌恶了那些和光同尘的按察使。
杨荣苦笑着拟好旨意,朝上无人反对,就算是成了,等着散朝后按照程序发下去。
朱瞻基目光转过来,说道:“泰西人被敲打了回去,哈烈人和肉迷人联手自保,大明今日煌煌,武人功不可没!”
年后的第一次朝会,皇帝居然骂了文官,夸赞了武人。
这个很难得啊!
武勋们与有荣焉,朱瞻基含笑道:“除去海上之外,大明许久都未曾征战,诸卿尚能饭否?”
这话问的是武勋。
顿时群情激昂。
不,是激动了。
徐景昌第一个站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和皇帝有默契,激动的差点落泪了。
“陛下,臣几次大战都没捞着,每日在家中操练不辍,只是没有报国的机会啊!”
随即武勋们都开始出班表态,看他们的模样,分明就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只说皇帝没给自家机会,不然定能扬威异域。
朱瞻基听了频频点头,很是受用的模样。
等武勋们消停些后,朱瞻基说道:“过年休息了一阵,诸卿不会懒了筋骨吧?”
又是一阵自夸后,朱瞻基赞许的道:“果真是国朝的栋梁。”
这话让人脸红,但方醒瞅了一眼,连徐景昌都一脸镇定的站着,仿佛自己真是大明的栋梁。
朱瞻基说道:“许久未曾征战,朕想看看诸卿的……子弟可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在后日吧,各家的子弟在武学聚聚,朕也会去看看,人嘛………四品以上武将的子弟都去,亲戚们也去,好歹让朕看看他们的成色,好量才取用。”
兴奋宛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朝堂就像是退潮后的沙滩,一群寄居蟹从寄居的贝壳里伸出脚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