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兽心?”
朱瞻基冷笑道:“这样的官员还有多少?”
杨荣觉得很尴尬,因为朱瞻基没经过查证就判定安纶的话是真的,把闫大建和闫春辉父子钉在了人面兽心的耻辱柱上。
“陛下,闫春辉那……”
杜谦却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要点,只要拿住了闫春辉,那么此事就会水落石出。
朱瞻基吩咐道:“马上派人去福建。”
……
方醒就坐在东厂大门外的地上。
沈阳要控制东厂,所以没空来陪他。
东厂的人全被召了回来,然后被控制在里面,等待着一一甄别。
“不关小的事,是公……是安纶叫小的去拿人,小的是奉命行事啊!”
钱裕觉得自己就是个背锅的,而且还是给安纶背锅。
可皇帝的命令就是甄别东厂上下,闫大建是钱裕拿下的,不管如何,这份嫌疑他再也洗不清了。
“你装作市侩的模样和我闹生分,这是不想带累我吧?”
方醒从未觉得有哪个太监如安纶这般忍辱负重。
“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是怎么忍下去的?换做是我的话,怕是一天都忍不得。”
“他这是阴险。”
杜谦站在侧面已经很久了,可方醒却一直没发现。
他走过来,坐在方醒的身边说道:“他既然能忍,那为何不忍到西征结束?这个时候动手就是在给大明和陛下增添麻烦。”
方醒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本官才从宫中出来,陛下的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首要是安抚人心,并重振礼部。胡已经去了礼部,他将会兼任礼部尚书。”
方醒微微皱眉道:“这是以前的事。”
“什么以前的事?”
杜谦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以后辅政学士兼任六部尚书吗?”
方醒讥诮的道:“我记得你上次是这样说的:以后六部尚书要兼任辅政学士吗”。”
辅政学士和六部尚书的位置掉了个个,然后语境和立场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讥讽杜谦是墙头草。
杜谦叹道:“你和安纶有交情,所以本官不在意这个。只是陛下刚才发火了,派人快马赶去福建,准备拿下闫春辉,本官怕福建也会人人自危啊!”
方醒冷冷的道:“关我屁事!”
杜谦无奈的道:“这个时候要以西征为重!”
这时方醒听到了马嘶的声音,他缓缓抬头,随口说道:“那就镇压下去!”
这话里杀气腾腾的,杜谦为之苦笑,却不见他在政事堂挤兑那些同僚的尖刻。
“咿律律……”
一声长嘶之后,一匹战马竟然冲进了东厂。
方醒皱眉起身,问道:“谁的?”
战马的后面跟着两个番子,其中一个喊道:“这是公公的马,说是带去陈公公家。”
方醒心中一动,见那战马身姿矫健,但嘴里却不住的嘶鸣着,不禁脱口而出:“它就是那匹断腿的战马?”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两个番子追上来拉住了战马的缰绳。
战马奋力挣扎着,嘴角被撕裂,鲜血滴答着流淌下来。
它张开嘴,奋力的长嘶着。
“放开它!”
方醒和杜谦几乎是同时喊道。
那个番子下意识的松开手,战马就冲到了刑房的前方。
火已经被扑灭了,可里面的东西混杂,十余人正在寻找着两具尸骸。
“找到闫大建了!”
由于人多,所以火头才起就被压制住了,随后用沙土覆盖,一步步把火给灭了。
方醒和杜谦走过去,只见两个锦衣卫的人用钩子勾着一具黑乎乎的人型东西拖出来。
无人多看一眼!
因为担心东厂的人会弄鬼,所以现场在翻检的都是锦衣卫的人。
火灾现场有一股子味道,一旦沾染在身上要许久才能洗去。所以锦衣卫的人并不愿意干这个。
他们用钩子勾住东西,然后奋力的往外拖,很吃力。
东厂的人就在边上站着,在调查清楚之前,那些档头都会被扣留在东厂。
一个番子走出来,他冲着方醒跪下,说道:“伯爷,小的恳请为公公收殓……”
方醒的眼睛瞬间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