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曹安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刚得到了解脱的高僧。
“我的儿……”
曹瑾的身体一个摇晃,沙哑着嗓子问道:“感觉如何了?”
曹安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还好,觉得很舒服,无思无虑。”
郎中进来看了一眼,笃定的道:“远山公,在下昨晚的那个方子看来是对症了,嗯,这就去记下来。”
中医需要的最多的就是经验,无数的验方,加上望闻问切,这才能保证汉人的繁衍生息,不至于被一场疫病灭族。
可曹瑾却看着曹安那安静的眸子发呆,等他吃了早饭后,就急匆匆的去感谢。
……
“好了?”
朱瞻基觉得有些离奇,昨天王琰来说了,说是武川已经把曹安吓晕了过去,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他还有些担心。
“多谢殿下。”
从朱瞻基这里出来,曹瑾就去找到了方醒。
天气还很冷,两人在前院散步,曹瑾不时侧身看一眼方醒,次数多了,方醒就有些好奇。
“远山公这是为何?”
方醒自觉长得普通,也没有什么王八之气,被一个老头盯着看,这心里有些发毛。
曹瑾叹息道:“兴和伯,你以前也是读书人,甚至还中了举人,后来弃笔从戎也战功显赫。”
“远山公过奖了。”
方醒只觉得背心处有些冷。
无故献殷勤,有问题啊!
“兴和伯,你当年直接去了交趾征战,后来也曾多次手刃敌人,可会害怕吗?”
“我怕什么?”
方醒把自己第一次杀人后的狂呕忘记了,言辞凿凿的道:“那些都是大明的敌人,那是你死我活的征伐,你不杀就得死,再说为国征战,何来的害怕?”
“那……犬子这等毛病可有说法?”
曹瑾只有曹安这个出息的儿子,若是曹安颓废,那曹家就完蛋了。
“呃!”
方醒沉吟了一下,说道:“实话实说吧,曹安也就是聪慧灵动些,也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一个弱书生,见血之后呕吐是正常反应,若是再继续操练一番,再上战阵去杀几个敌人,多半以后会变成一个强大的战士。
可曹安却是‘文人’!
文人不操武事!
哪怕到了此刻,文人依旧看不起武人!
曹安是曹瑾后半生的指望,曹家以后几十年也只能靠曹安来支撑。
所以听到方醒这么直言不讳的评价曹安,曹瑾有些黯然,又有些悻悻然的道:“文武难双全啊!犬子整日埋头苦读,心无旁骛,自然没有时间去弄其他东西。”
方醒摇摇头,不再说这个。
一直等曹瑾走后,方醒才喟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以此为荣,何其荒谬!”
王贺没回去,也不知道朱高炽是让他来干啥,方醒不问,他也不说。
“兴和伯,此等人在金陵多的是,整日摇头晃脑,胸中实无一策,不过这个弟子你可收不成了。”
王贺养了几天,那脸看着又白胖了不少,只是他学着方醒以前负手而立的模样看着有些好笑。
那双胖手奋力的在身后互握着,双肩被拉的有些往后扯,看着好笑而怪异。
方醒在做玩具,一根木头被他锯断,然后划线,各种加工手段都上了。
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小木马,方醒把手中的砂纸放下,说道:“科学的道路漫长,同样需要勇气,失去了勇气的学生我没兴趣,算是走眼了吧。”
曹瑾本就有些不甘不愿的,方醒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捅一竿子的想法,如今看来却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