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行,沿途风光迤逦,张辽看傻了眼——最欢畅的还是浦茜拉,像个乡姑村妹似的,大呼小叫,不停感叹天主造化之奇妙,也不管天主罩不罩这片儿。
胡盛元不以为忤,颇有风度地配合导览,还不时指点着,吟道,“齐云形胜大江东,维石岩岩接太空;门对香炉峰争立,路穿石户洞旁通;雨余烟岛含晴碧,日旭林霞散晓红;万壑千峰游未尽,不堪归兴夕阳中。”
这诗句,对于眼前的洋妞而言,品级高了点,十句倒有八句没听懂。
倒是张辽一脸敬佩,“胡哥,您这文采真是赞!张口就来啊——”
文从心掩口笑道,“你别上当,这是商辂的句子,人家是大明景泰首辅,三元及第上位的,当然真材实料。”
“‘三元及第’怎么讲?”张辽国学积淀偏向建筑居多,掌故少了点,但胜在不耻下问。
“在科举制度下,同届获得乡试、会试、殿试第一名,也就是包揽解元、会元、状元这大三.元——方可称为‘三元及第’。你说难不难?”
张辽想了想,“嗯!的确不简单。如果考的是数理化,三元及第不难。写文章这种事,偶然性很强,没有绝对对错之分,阅卷老师手一抖分儿就没了,看不顺眼也不行,价值观不一致也不行,字写的趴也不行……也得看命啊!”
文从心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番歪理,仔细想想也对,遂放弃了继续取笑。
一路寡言的詹钰忽然道,“我……祖上有一位将军,在大宋寒窗十载,两届名落孙山。后来弃文习武,中了个武举二榜三甲,在候补都头位置待了三年,赶上战争,才在军中谋得统领一职。要不是那些富家子弟临阵脱逃,恐怕一辈子也当不上将军。”
胡盛元心中一动,知道詹钰所言之人,其实就是他自己,囿于浦茜拉在侧,只好委婉嫁接到先祖身上。乃颔首道,“自古英才多埋没,上位者寥寥。庙堂之高,非寻常百姓可随意攀附。放眼世界,天朝算好的了,至少还有科举存在……”
“对呀,在我们法兰西——甚至整个欧罗巴,一直都是世袭贵族垄断统治阶层呢!哪怕一代不如一代,生的都是痴呆儿,也一样是贵族。反倒不如你们,不断有新鲜血液加入,让统治阶层不至于智商没落。”想不到浦茜拉听懂了这些,更想不到她用天朝语发表了如此“深刻”的感悟,殊为不易。
詹、胡二人同时鼓掌,让这位洋妞受到鼓励,意犹未尽地说,“我出身贫寒,家里连羊都没有,从小只会打猪草。直到有一天,英格兰铁骑踏进我的家园,我才有机会拿起一位阵亡骑士的圣剑,成为人们口中的民族英雄……”
后半段话,不禁让文从心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同样的战火,同样的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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