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贞由王文贵扶着出了乾清宫大殿,一出殿门,艳阳高照,总算解了危机,沈绾贞心情放松下来,经今儿一闹,怕日后无人敢在提及安王谋反之说,就是皇上也颇多顾忌,安王若真有反意,满朝文武也无人相信。
沈绾贞没想死,她要和赵世帧长长久久地相爱,白头到老,但是真让她一死保护赵世帧,她也愿意,赵世帧不顾二人身份地位悬殊,毅然决然娶了她,这份情,无比厚重。
金殿之上发生的事,打沈绾贞一出宫,就有人偷偷报了太后,郭太后经营前朝多年,耳目众多,朝堂后宫,一点风吹草动都传到她耳朵里。
听完,不由拍案叫好,“好,好一个哀家的儿媳。”
郭太后自昨晚到现在心里憋闷,她这太后还没死,就有人敢动她儿子,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她又不方便出头,今儿沈绾贞一闹,可算让她出口恶气,她终于明白儿子为何执意要娶这沈氏回来,沈氏不究是个合格的王妃人选,超出她所想象,而且今儿一事,看出对她儿子感情,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死,这是何等珍贵情感,儿子幸娶了这样忠贞且智慧的女子。
太监宫门外一声,“皇上驾到”
赵世贤神色极不自然,恭敬给太后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上快坐下,哀家这里没什么事,不用日日过来,皇上这几日好像清减了,是不是御膳房做的饭菜不可口,我宫里有个新来的子,改日让他给皇上做几道菜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郭太后决口不提,赵世贤更加惭愧,赧然道:“母后也知道了安王府的事,是儿子虑事不周,被小人蒙蔽,偏听偏信。是儿子的不是,请母后责罚。”
郭太后慈爱地看着皇上,温和声儿道:“你和帧儿都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希望他有事,一样不希望你有事,他若有反心,哀家这里就先不容,你兄弟两个从小亲如手足,长大了反倒不如小时候亲近,哀家盼着你兄弟像小时候一样,围在哀家膝前,那时是何等的快乐,可惜日子过得真快,哀家都老了,你兄弟也长大了。”
郭太后一说起过去,令赵世贤更加无颜面对太后,他生母早丧,太后对他视如己出,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不比三弟少,如今母子间竟有层隔膜,是自己心胸太窄了吗?
赵世贤从慈宁宫出来,坐上御撵,太监问:“皇上要往哪个宫里去?”
赵世贤刚想脱口说去方妃宫里,又梦醒不对,就改口道:“去坤宁宫”
李皇后已知道前朝发生的事,小心侍候,问:“皇上打哪里来?”
“慈宁宫,朕去给母后请安,看看她老人家,这阵子忙,请安就走,也没顾上聊家常。”
李皇后知道皇上觉得对不住太后,心中不安,就想法子开解,笑着悄声问:“皇上对沈氏印象如何?是像外间传言的泼妇吗?”
赵世贤摇摇头,凝思片刻,道:“不是,朕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李皇后心念一动,机警地猜出皇上说的是谁,她还能像谁?方妃,方妃那狐狸精,执着,外柔内刚。
李皇后机智地转了话题。
皇上从慈宁宫走后,郭太后久坐不动,皇上是她自小抚养,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若不是身在皇家,母子定能胜似亲母子,可皇家历来亲情淡漠,更不消说还不是亲生,骨肉相残的事时有发生,她当初不是没想过让亲生儿子承继大统,可是朝中之事她看得很清楚,这个皇帝决计不好当,外藩虎视眈眈,众皇子觊觎皇位,这个宝座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走上去的,一个不慎,别说皇位,项上人头不保,先皇晏驾,所遗都是成年皇子,并拥有重兵,留下隐患,这烂摊子,她不想亲生儿子成为众矢之的。
郭太后歪了歪身子,坐累了,崔长海忙取过靠垫,给太后放在背后,“太后娘娘,您昨晚就没睡,还是歇歇吧。”
“哀家闭上眼,总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郭太后叹口气,“哎!哀家一阖眼,竟是年轻时,当年先皇玉树临风,和萧妃二人站一起珠联璧合,一晃人都故去,过去的恩怨也都了了。”
“太后娘娘是心事太重,怎么好端端想起萧妃娘娘,老奴还记得萧妃娘娘椒房专宠,和先皇一日不离。”
“哀家当年爱先皇,可是先皇的魂却被那个女人勾去,哀家当年心里那个恨,恨不得…….”
崔长海瞅瞅太后,目光幽暗,似乎也沉浸过去往事之中。
“哀家看来真是老了,竟想起以前的事,记得刚进宫时,先皇日日来我坤宁宫里,如胶似膝,可惜好景不长,宫里的嫔妃日渐多了,先皇的眼睛不够使,直到萧妃入宫,先皇把眼定在她身上,从此在没有移开过,直到她……”郭太后停住,眼神飘渺,若梦里一样。
崔长海心中感叹,岁月淡了许多东西,当年太后,是当时的皇后,是何等的嫉妒,还有后宫的女人,恨不得吃了萧妃,后来,终于发生了不该发生却注定要发生的一幕。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