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容面容如水洗般的平静,唇角动了动,沈绾贞知道她还忘不了那个人,可门外的这个人也忘不了她。
她从巧珊口中知道,常了找她的是清风观一个道士,不是正经道士,也算半路出家,没有剃度,带发修行,巧珊说得挺感人,那道士本来是个读书人,家中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从外省走亲戚到京城,来清风观进香,在周围山中游玩,遇上一条毒蛇,腿被咬了一口,这种蛇乃剧毒,若咬人半个时辰就毙命,正巧王月容看见,把他拖回庵中,救治及时,他才幸免一死,也不回家。就此出家当了道士,时不时来送东西,看她一眼。
秋色转浓,草木渐至枯黄,一阵秋风,卷走树枝枯叶,落了一地金黄。
夜晚山里凉,早早屋里就燃起炭火盆,绣菊守着烛火,纳鞋底,今冬给主子做一双厚实的棉鞋穿。
沈绾贞手捧书卷,在灯下看书,偶尔抬起头,茫然望向窗外,会想起那个人,他现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心里就滚过一阵热。
次日一早,她起身,开门出去,闲闲踱步到后院,静静地,只有脚下踩着枯黄的叶子,沙沙声,她又攀上墙头,朝墙外望,满地金黄,秋风过,落叶纷飞如雨,她轻叹一声,心里某个角落,为他保留。
沈绾贞寂寞地走到前院,看一个小尼姑扫院子,闲聊道:“师傅好几日没见?”
“上山砍柴草,留待冬天生火做饭,一垛垛码好,堆满半个院子。”
秋已近尾声,满目萧索,陈升家的又来了一趟,送些过冬的棉衣。王月容娘家的人再也没来过。
这日,闫婆子来了,带来两个铺子半年净挣的钱,去了本钱,足有五十两银子,闫婆子道:“豆腐坊生意不错,钱宽人厚道,口碑好,人们都愿意去他那里买豆腐,杂货铺也比原来生意好多了,在辛苦两年,积攒点银钱,换两间大一点的门面,别说供这几个人的吃喝,还能有富余。”
沈绾贞庆幸伯府对她这点嫁妆没看上眼,她有些贴补,日子好过。
沈绾贞把银钱收好,放在一个匣子里,锁上,庵中吃住现成的,使费不了多少,填补点有限,这些银子攒着,置办铺子用。
“妹妹在屋里吗?”王月容声儿隔着帘子传来。
“在,姐姐快进来。”沈绾贞用手划拉一下账本,赶着收拾起来。
闫婆子有眼色地打起帘子,王月容进来,见闫婆子道:“妈妈来了?“
闫婆子端正地行了个礼,“姑娘好!”王月容已和离,众人改口唤姑娘。
闫婆子看她有事,识趣地出去,沈绾贞就招呼她坐炕头,炕头烧得热。
王月容摸摸炕滚烫,“妹妹烧火了?”
“驱驱寒气。”沈绾贞是最不喜阴冷潮湿的,早早就让人把炕烧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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