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李斯识趣地安静了一小会儿,又耐不住了,凑近问道:“大人,您瞧什么呐?”
骨节分明的长指直接拈了块店家送的茶饼,塞进那张大的嘴巴里。
“唔唔!”
饼子噎人,好不容易吞下,李斯刚准备喝口水缓缓,却见身旁之人突然冲了出去。
“大人——”
“客官,二十文。”伙计眼疾手快的伸臂拦住,同时投以谴责的眼神。
“……”可恶,怎么每次都不长记性呢。
车队疾行似风。
为防止打草惊蛇,段垂文没吹信笛,只沿途留了些记号。
三辆马车行至城郊后,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他轻盈落于分叉口,屈膝观察须臾,往轱辘印较深的道路飞掠。
藏青色的小撵,帘布遮得密密严严,安静得像一辆空车。
一个颠簸后,车身稍微吃重的摇晃了下。
车夫赶车赶得专心致志,并未在意。
而此时,段垂文已经上了车。
他单脚踩在木辕上,一手扒着车顶,透过厚布缝隙窥到一抹深色的阴影。
心中有了数。
他当机立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钻了进去,先是扫堂腿,随即一个泰山压顶,将对方狠狠地压制在身下。
手起,指落,点了哑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眨眼之间。
可做完这一切之后,段垂文并没有感到兴奋,心中倏地一个咯噔。
不对,他记得……赵奇水是个矮胖子。
而此人体格削瘦纤长,男人的衣装,摸起来却软绵绵的,像是没骨头。
他不死心,又多摸了两把,皱了皱眉头,伸长手臂,刷地拉开了窗帘。
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
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出现在视线内。
“……”
想到方才的所作所为,段大人难得的沉默了。
短短瞬间,他仿佛已经看到明天早朝时,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光景。
太子党弹劾自己的折子,恐怕要比往常再多出一倍。
哦不,兴许是两倍。
“得罪。”
他低语一句,抬手解开对方的穴道。
刚撑起手臂准备退至一旁,身下之人突然如同泥鳅一般,猛地反客为主,将他扑倒在了地板上。
夏侯芷骑坐在上方,锦袍下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紧紧勾住段垂文的腰,一手按在他的肩胛上,一手在脖颈处徘徊。
青年的手指匀亭细长,指间的玉戒泛着翠绿色幽光,掺杂着一缕缕红,像是鲜血染出的颜色,为其增添了几分阴柔和狠戾。
段垂文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却严重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那青葱指尖绕过喉结往下探去,右掌覆在坚实的胸膛上,揉捏了两把后,殷红唇角勾起一抹轻佻邪笑。
“少卿大人的胸肌好生健硕,不知道平时是怎么练的呢?”
段垂文脸色一黑,勉强压下掰断对方指头的冲动,迎着那戏谑的眸光,沉声道:“下官平日里爱好钻研拳法,略有私藏,太子殿下如果有兴趣,改日可让人送两本拳谱去东宫,供您赏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