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苦海,似东溟、深阔无边无底,逮逮群生颠倒竞,还若游鱼争戏。
巨浪浮沉,洪波出没,嗜欲如痴醉。漂沦无限,化鹏超度能几。
唯有当日重阳,惺惺了了,独有冲天志。学易年高心大悟,掣断浮华缰击。
十载丹成,一时功就,脱壳成蝉蜕……宁海禅那個粗鄙武夫,一辈子也憋不出你家老爷的锦绣文采!”
黑驴悄声提醒:
“老爷你上回搁他面前念诗,一双眼都被打得乌青了。”
黄衣书生笑意一滞,气势弱去三分,哼哼唧唧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等我修成鬼仙,迟早有他好看!”
一人一驴这般闲聊,很快就走出苍莽雄浑的伏龙山。
……
……
黑河县,龙王庙,内里宽阔大气,造有山门、前殿、牌楼等建筑。
依照风水布局,山门是龙嘴,东西两侧两口水井,代表龙眼。
寻常的乡民上香,必须先在门口叩拜,再花钱买庙祝的“祈福简”,即一种刻有祝颂祷文的木签子,双手投进水井。
如此两遭,这才进得到前殿大门,见得着龙王爷的金身塑像。
今日,这里摆了一桌酒,拢共七把座椅。
王姓庙祝微微躬身,站在庙门口,对着头一个赶来的柴市东家宋麟说道:
“遭了赤眉贼这场大祸,黑河县切实伤了元气,没个一两年休养不回来。
而今正是需要诸位东家、馆主,站出来主持局面的时候。”
火把熊熊,十几条背弓负箭,手持棍棒的好手,围拢住龙王庙,四下仔细巡视。
毕竟匪徒流窜逃散,说不准就有灯下黑。
这个人人自危的当口,谨慎些总归没错。
“宋某的能耐,远不如几位武行师傅,若非他们纠结弟子,抵抗赤眉贼,内城乱象哪里容易平息。”
宋麟面色沉重,旁边跟着二儿子宋其英。
炭坊被点了一把大火,烧个精光。
通过学堂私塾培养的掌柜、管事、账房,统统埋没焦土。
简直像从宋麟身上狠狠割了一刀,让这位柴市东家失去以往的风发意气。
“胡大哥,你可算来了。”
茫茫夜色,一匹快马顷刻而至,一条大汉翻身而下。
浓眉大眼,身躯凛凛,俨然透出威武气质。
此人正是柴市的供奉,宋麟的把兄弟,熊鹰虎豹之中的胡振山。
他素以开碑裂石的雄厚掌力闻名黑河县,单纯硬碰硬的话,同样刚猛的断刀门穆春,也可斗个不相上下。
“韩馆主下的帖子,我岂敢不到。”
胡振山话音洪亮,中气十足,可宋麟却听出外强中干的难以为继,心下一叹:
“胡大哥与那血金刚恶斗一场,反被横练震伤肺腑,还未养好。
这桌酒席上,柴市的腰杆子,恐怕很难挺得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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