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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轮残阳沉进山峦,宁海禅坐在那座茶寮,好像都没挪过地儿。
见到满身血气,并无伤势的白启,他略微颔首道:
“回吧。”
白启颔首,跟在师傅身后,穿过两条黄泥土街。
宁海禅推开独门院落的木门,领着自家徒弟走进去:
“我年少时做过刀客,也曾在龙坎山闯荡过几回,只是没待多久。”
白启心下泛起嘀咕:
“刀客……师傅喜欢进山杀妖打秋风的习惯,这么早就有了?”
宁海禅四下转悠,单手拎着一口紫铜大缸,将其放到院中,又让白启买数十捆够用的干柴,一副要起火煮点儿啥的架势。
“师傅,你这是……”
随着火势熊熊升起,烧得那口装满水的紫铜大缸咕噜冒泡,白启感觉有些不妙。
“修道人,讲究一个以形补形,摄食炼精,咱们练武的,也大差不差。骨关换血,是极为刺激的剧烈过程,体内排出大量的废血,如果骨髓造新血的速度跟不上,便有性命之危。”
宁海禅背着双手,淡淡说道:
“所以这时候,最好吸收大补之物,保证气血源源不断。为师何等体贴,专门给阿七你备好上等的虎骨,俗话说,虎死架不倒,可见骨之坚硬。以虎骨助你破骨关,再合适不过。”
白启眼睁睁看着宁海禅又拎了一麻袋的虎骨,倒进那口煮沸的大缸。
由于有着辩药技艺的加持,他还认出是醋虎骨,此乃一种炮制方法。
即放进锅里与砂子同炒,色泽微微变黄,再筛去杂质,趁热倒入醋液淬酥晾干。
等到虎骨沉入紫铜大缸,宁海禅再问白启讨要两头黑臂猿的心头血,用那种炒菜撒盐的手法,将其倾泻进去。
一捆捆干柴被添进底下,助涨火势,整整烧足两个时辰,直至有股浓烈辛辣的气味儿飘出。
“好了,阿七。”
宁海禅满意地说道:
“跳进去吧。”
“……”
白启望着滚烫的紫铜大缸,怀疑宁海禅是不是想开个荤。
莫名有种“下锅煮一煮”的既视感。
“师傅,骨关换血这么狠的吗?”
宁海禅摇摇头:
“一般就是弄些精怪真血,混合药浴,泡个澡的事儿。但伱作为我宁海禅的徒弟,岂能与常人相比?为师当年受的苦……咳咳,享受到的顶格待遇,你当然也得尝试一遍。”
师傅你淋过雨,就不能给我撑一撑伞?
白启嘴角抽动,最后还是脱去劲装衣袍,心一横,闭着眼睛,跃入那口紫铜大缸。
烫!
几乎能让人皮开肉绽的滚水裹住挺拔躯体,逼得白启不得不飞快地运功走劲,催发气血,抗住这股袭来的沸腾热力。
大块筋肉团团鼓起,瞬间硬得像鞣制过的牛皮,忍耐着炙热高温。
呼!吸!
白启咬牙保持口吸鼻呼的吐纳节奏,缓缓地张开周身毛孔,大补虎骨与精怪真血混合交融,化为刺激的药力,一点一滴渗进体内。
嘶!
这种遭受酷刑似的感觉,顷刻就让他涨得面皮通红,渐渐再蔓延全身,每一处都不放过。
其人宛若煮熟的大龙虾,泛起触目惊心的殷红之色。
随着气息的汹涌,持续的运功,豆大的血珠颗颗滚落,短短半盏茶的时间,紫铜大缸就被染成尽赤。
白启好似在下沉,滚水把整个人淹没,呼吸从原本风箱拉动似的剧烈,到奄奄一息般的低弱。
“师傅确定没开玩笑?”
他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
换作普通的练家子。
这时候已经可以入土了。
若非筋关圆满的成就,以及雄浑澎湃的积蓄,白启根本撑不到现在。
两头黑臂猿的心头血开始发力,让他宛若一块干瘪的海绵,肆意汲取水分,将自己填充饱满。
“好像……爽起来了。”
白启兀自睁开双眼,全身上下根根骨头,仿佛被注入烧红铁水,炽热到难以言说,从中喷薄出浓稠浆液,那是更为沉凝的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