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锦媚推门下车。
“改变也许不能让我们获得更多,但至少,可以让你不再觉得痛苦。”
言如一箭穿心,双晴象挨了刀割,呆在那儿。
她只不过是想重温一下从前母慈子孝的剧幕,谁知道不但母亲小心回避,不肯陪演,父亲还雪上加霜,另添一刀,就连好友也嗤之以鼻,斥她看不清现实。
原来,都是她的错,错在不该还会憧憬,还会伤心。
现实世界,纯洁无用,感情是负累,伤心纯属多余,自私和无情才是现代人最切实际的品性。
前方有车泊入,尾灯亮红乍闪。
淡淡的光芒被跑车的挡风玻璃滤成柔和,映照在她微低的额头,垂肩长发因风撩起,发端轻拂唇面,幽瞳玉颊黑丝缭绕,神色似凄楚迷离,还带些呆滞,仿佛魂魄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轻逝,此间徒遗一樽玉塑空躯。
亮红一闪乍灭,熄火后车中人从反视镜里瞥了眼后面的张扬跑车,不意视程内掠入一张苍茫颜面,眉目分明年轻如娇嫩春花,却似徘徊不去一抹遍寻不得的困苦绝望。
他收回只是习惯性洞察周围环境的稳然一眼,低头解开安全带。
“喂!你干吗哪?”前方汪锦媚等得不耐,回头冲好友叫唤。
被催促声轻轻惊醒,双晴下意识望向声音来处,脸容上若隐若现的茫色最终融入灰谧天空下如涌的暮霭中,无心去摸索隐藏式车把,半站起来,依旧是素手倚车阑,长腿在车门上方划过美丽弧度,飘然落地。
这动作惹得前方刚下车的陌生男子投来瞬间注视,目光随即无波掠去。
满怀心事的双晴却没留意周遭,直到走近汪锦媚身边,才发觉她双目闪光,定定看着一道男人背影。
“那男的长得俊极了,我要是找他做老公你肯定不会说恶俗。”
她魂魄被勾的样子让双晴侧眸,多看了眼那道背影,月白色时尚休闲的单西外套,柳杏色slim fit修长型裤子,身形说不出的雅致挺拔,足下素锦色的鳄鱼皮鞋面洁不染尘,步履不徐不疾,薄软鞋底落地无声,行走间身上外套的衣摆迎风飘起,平添几分潇洒。
双晴回首,对汪锦媚道,“我们另外找间房,不和你哥一道。”
对世人而言,某年某月在某时某地与谁来去遇见,都不过是无关的陌生人。
“干吗这样?来都来了。”汪锦媚不满。
“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心思应酬。”起伏不平的语调终于还是泄露出一丝再压抑不住的低落情绪。
汪锦媚吃惊,“到底怎么了?”
双晴唇边倏忽掠过虚无缥缈的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爸联合我妈要把我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