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判官的声音，李牧寒感觉到这些书卷似乎是在向自己展示着什么。

“你背叛了自己的同窗，兄弟，将其打入了地狱。”

书卷之中，逐渐展现的，是自己的高中学长，祁苏的身影。

“他将你当作这一生追逐的背影，将你的一切都奉若教条，他追寻着那些你不屑一顾的东西，勇气，力量，以及，决心。”

“而你，在他面前将这些东西一一踏碎。”

书卷最后展示的，是死在了李牧寒怀中，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祁苏。

“......因为他一直都拥有着最好的东西，品德、善良、天赋......以及我从未拥有过的爱与家庭。”

李牧寒并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他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

也许祁苏会觉得李牧寒是自己一生追寻的梦想，那种力量，那种决心，那种强大。

但祁苏何尝又不是李牧寒所祈求一生而不可得的缩影呢。

“你这一罪，名为傲慢。”

书卷在此开始变化。

李牧寒微微抬头，便看到了那被困在培养皿中的怪物。

它竭尽全力模仿着人类孩童的外形，但却显得如此扭曲，如此不堪入目。

“其二罪。”

判官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李牧寒皱紧了眉头，死死地盯着那只怪物。

而那只怪物，也在看着他，透过培养皿的倒影。

李牧寒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名孩童。

而在自己的身旁，还有好几个差不多岁数的孩童。

怪物那扭曲的嘴慢慢张开，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的身上，背负着一十五条孩童的性命，李牧寒，你可认罪。”

怪物慢慢抬起手，那纤细枯瘦如树枝一般的手指慢慢触碰到了培养皿的内壁上。

“.......认。”

“你这二罪，为杀业。”

书卷在此开始变化，而后李牧寒便看到李承天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这个怪物！！怪物！都是因为你！”

“把我妻子！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他们想要你！好！他们想要一只怪物！好！我会给他们一只怪物！一只可以摧毁整个世界的怪物！”

李牧寒看着眼前疯癫成魔的李承天，没有任何话语可以从他口中说出。

“李牧寒。”判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这三罪，名为存在。”

......李牧寒缓缓闭上眼睛，而后叹了口气。

“我认。”

砰砰砰——

两排的鬼差敲击杀威棒，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生死簿回到了判官的手中。

“你既认罪，那便不用再去照孽镜了。”

秦广王抬手，一张红布盖住了大厅入口处那面巨大的镜子。

“现在，你还敢说你此生干净磊落吗？李牧寒。”

李牧寒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没有生气。

而是在思考。

究竟是谁想让他看到这一切，而如果继续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他又会看到什么更多的东西......

.......

与此同时。

在天海市特管局的急救病房内。

魏兴昌与黄自在各自维持着法阵，医疗部的工作人员也在检查着李牧寒和夏玥的身体。

“很奇怪。”

岚芸皱了皱眉说道。

“李牧寒的身体结构开始出现问题了，他的身体各项器官都在错位，就仿佛是互相开始排斥了一般。”

“啊？！”林子雨吓得大叫一声，被岚芸瞪了一眼之后压低声音说道：“那赶紧让他们回来啊......鬼知道他们在下面遇到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行。”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

就见常越正站在急诊室的门口，他的眼神并不像平时那么猥琐和轻佻，反而是如临大敌一般严肃。

“李牧寒如果想成为那个命中之人，那他就必须要经历这一关。”

苏雪默默无言，站起身，走到了常越身边，而后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常越的脸上。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选择，从一开始，就被你们所有人摆布，你们让他成为了人类，你们教他作为人类生活，你们引导他背负责任，凭什么？所有人都哭着让他冲进火场，去救那些被困在火中的人，但谁来救他......”

苏雪揪住了常越的衣领。

“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又一次......欺骗了他，常越。”